他不信,他不信!
这老婆婆说的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老婆婆又在后面突然喊了一句,“笛子不能轻易示人!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叶陌桀离开后,又在街上逗留了一会儿,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鸡蛋和新鲜的金银花,摸了摸口袋,便买了些回去。
他和梁香蝶到西域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她却一直在受苦,她本是官家小姐,哪受过这样的苦?虽不是蓬头垢面,却连半点化妆的东西都没有,连洁身都是用平民的豆荚,洁发,几乎只用清水……
可惜了那一头长的及地的秀发,她不得已剪去了一些,保持美观。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一侧餐厅的二层包房上,正有一位贵妇装扮的夫人的眼,已经落在他身上许久。
“这人,你认识么?”话,缓缓从她口中吐出。
一旁的面首淡淡瞟了楼下的叶陌桀一眼调,笑着说,“伦珠夫人,您最新的帕子,都是他夫人绣的,前两次我去给您拿成品的时候,见过他几面,习过武,能查觉得到他的内力。”
“本夫人知道,不用你多嘴。”伦珠视线一直未收回来,直直地看着叶陌桀,那面首似乎也习惯了她这样的语气,只是微微一僵,便又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叶陌桀因为老婆婆说的那个关于雪馥笛的故事,和掌柜提出购置一支普通的竖笛,为他在大厅演奏揽客,掌柜爽快的答应了,若能增多客人,给他的工钱将是之前的一倍。
但梁香蝶却真的变成端菜的小二,靠着灵魂继承的灵力,在厨房门口派送着小菜。
工钱是平时那些工人的三倍,那些人,样貌好的,都变成了这家店的面首……样貌不好的,到厨房去打打下手,或者去后院做清扫工作,他们在那工作拿的钱,和大厅一样,这才让这些人心里好过一些。
然而在叶陌桀向掌柜询问,是否知道雪馥仙子之时,掌柜却说,曾经听闻过,但具体是谁,并不清楚。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叶陌桀还是放不下心……
听说过,那也就是说,也许,真的是有这号人物的,那老婆婆仅凭他的样貌、他的名字和这支刻着“雪馥”二字的笛子,就断定他是雪馥的儿子……
这笛子的来历,或许,也只有叶昭伦最为清楚了,但他现在,却不能再回桃奕庄了……
为了梁香蝶,也是为了自己,只能把这隐姓埋名的生活,继续过下去……
南宫桀,这个名字,他先记着了,至于是不是,未来有机会再去查吧……
梁香蝶现在是做五日,休息二日,因为长时间靠着灵力来派送碟碗,容易精神恍惚而出错,
太过疲劳的话,会产生眩晕,故老板准了她的假,反正,工钱是一日一日算的。
就在这样平静安逸的生活又过了两个星期之后,餐馆里,来了一名身份不凡的贵妇,一身华贵的装束,脸上透出淡淡的慵懒之气,身后跟着一干仆人,点单之后,就坐在那里四处看看,盯上了在二楼正闭目吹奏着笛子的叶陌桀,转头对着身后的仆人吩咐道,“去,把这家店的掌柜找来。”
那人领命就退了下去,不出一会儿,掌柜就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夫人,有什么需要吗?”
“把那名乐师叫下来,让他陪本夫人喝喝茶。”此人赫然是那日便对叶陌桀产生了兴趣的伦珠,她抬首看了叶陌桀一眼,说道。
“这……”掌柜有些为难的道,“夫人,您不如在相相本店几个新的面首?这乐师,只负责吹乐的……其他的也不错啊……”
“二十两银子,把他叫来。”伦珠一挥手,后面的侍从就递过来一袋子的银子,往桌上一放。
“夫人……”掌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伦珠凶恶的眼神给摄住了,只好亲自去跟叶陌桀一说。
叶陌桀听掌柜说完以后,慢慢放下了笛子,和抬首的伦珠对视了一会儿,雍容华贵,还有西域女子惯有的几分冷厉,叶陌桀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下楼梯。
伦珠的侍从亲手搬开了椅子,让叶陌桀就坐。
“夫人有何指教?”语气里冷冰冰的,显然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
“掌柜的说,你只卖艺不卖身?”伦珠颇为惬意的说,边说,还上下打量着叶陌桀,眼神里的玩味依然明显,不过,叶陌桀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没那么好走了……
这世间,真有不爱钱的人么?
叶陌桀手中的拳握了握又松了开来,淡然的道,“夫人要找面首,请移驾,我不做。”
语毕,起身欲走,两名侍从伸手就把他拦了下来,伦珠在背后慢慢地道,“男宠嘛……家里还有,可一张张脸都快看腻了,你是中原人吧?脸蛋倒是挺符合本夫人的心意的。”
叶陌桀险些就把习惯性的防身动作使了出去,手臂一挥,这两个仆人恐怕也会被拍飞老远。
“谢夫人夸奖,请您让您的人让开,我的工作还没做完。”话里只字不提伦珠对他的兴趣,伦珠不怒反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背影说,
“既然你只卖艺,不如,今日你不奏笛,为本夫人表演些什么其他的?”见叶陌桀不语,看两个侍从的眼神就知道,他的表情,定然已经生气了,伦珠又开出了筹码,
“本夫人爱武,可正巧这几日身子不适,你就和我四个手下比一比吧,若能博得本夫人的欢心,指不定,本夫人会给你一个好前程……”
叶陌桀“不需要”刚想说出口,却又迟疑了一下,这贵妇看上去像是西域上流社会的人,
若能借此带着梁香蝶进入中围,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放下刚刚的怒气,心平气和地说,“夫人能给什么前程?”
“这个嘛……看你的表现了,不会亏待了你就是。”伦珠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三十出头,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