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014 反扑
这场拦截,所有的幸存者恐怕会用一辈子甚至超出一辈子的生命去记忆,因为这场拦截,铸就了之后撼动整个大陆的王者。这些在拦截后仍活着的人,应该为自己的幸运而祷告。
这场拦截,使之格局大变,颠覆性的历史才刚刚开始改写。
落寞的星空残星几点。极至的安静,除了河水的流淌声之外,再无半点动静。终于,渐渐地,空中残星闭上了昏昏欲睡的眼睛,在略微泛白的晨空中隐退消失。
艾尔扎德感觉到了夜空淡去后的明亮,双眼微微一眨,缓缓睁开,泛着鱼肚白的天际映入眼帘。这片视野里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让人感觉这是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抬头仰望,周围除了流水哗啦哗啦冲击汀岸的声音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汀岸上的艾尔扎德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但却像一架陈年累月的机器被重新开动一样,有点酸涩和疼痛。疼痛之后,艾尔扎德彻醒彻悟般的迅速翻身坐起,四下展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瞧着周围空无一人,艾尔扎德激动的神色缓缓沉寂下来,甚至是有些担心,他是在顾虑阿普克,那个愿意为自己赌上生命来挡七祈将雅迪斯的人。
艾尔扎德自信的脸庞突然有些忧伤,因为他担心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会变成岌岌可危的童话,他不想承载着别人的希望一起陨落,那是一种内疚的痛苦。所以英雄的光辉,只是在成就了别人希望的时候才会绽放,反之,不仅会黯淡,甚至还会遭人唾弃。
而自己,在之前似乎给了太多无法实现的许诺,仅仅一个赛连就已变得无法掌控,那整个帝国呢?
晨曦的光芒不禁射中了艾尔扎德动摇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由依可爱的脸、米娜羞涩的脸、德西天真的脸还有阿普克决绝的脸,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肩上被一种无法计量的重量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猛然抬起头,一座沐浴在晨曦下的城市此刻在他的脚下鼾睡着,这一刻,艾尔扎德又有了那种凌驾一切的感觉。这是一种新生,一种希望。
有了希望,就值得为此希望去拼搏,就算碰得头破血流,只要还有希望,那就没有结束。艾尔扎德黯然地握紧了拳头,忧伤的眼神如过境的云烟一般慢慢淡去,他轻声对自己说:“比夏霍克的王朝,一定要亲手毁了,由依、小米、德西还有阿普克,我怎么能把你们的信任当作我挥霍的资本呢?你们都没有放弃,我又怎可视而不见、撕破我们彼此的梦想呢?”
艾尔扎德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激愤、不可后退的决心,迈向了脚下那座庸懒、华贵的城市……
同样的,那个一起落河的人,此刻也在这个城市里游弋着。
相信谁都很难想像一个衣衫褴褛脏拉吧唧的人会是魔法师,所以格琳雪走在城中已经无数次被拒之门外,送给她的话,永远都是这句:“走开!你这个肮脏的穷鬼立刻从我家门前消失!”
这像是一个魔法师的待遇吗?不过也难怪,丢失了法仗,魔法袍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头发湿漉漉的粘在一起,又脏又臭,别说受人尊敬,恐怕就是去做**别人也不会多瞧一眼的。
格琳雪站在一家面包店前,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极度郁闷的想着:“雅迪斯那家伙究竟做了什么,被震晕之后竟然连一点魔法气息都感觉不到。”格琳雪试着凝聚火的魔法力量,可掌心却连一丝火苗都瞧不见。
“完了!”格琳雪一下子抱头跌坐在台阶上,“这样下去会被饿死在这城里的!”格琳雪把头深深的埋在手臂里,试着去回想究竟是谁把她弄成了这副模样,很快,这个模样被她的思绪一笔一笔勾画出来:狼狈的模样,自以为是的语气,还算好看的脸蛋,还有并不算强壮的身体。
“那个该死的混蛋!”格琳雪像是忍无可忍的叫了出来,可这个发泄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身前的一个贵族轻蔑的看着格琳雪,鄙夷的叫道:“臭**!立刻从这面包店门前给我爬开!”
身为魔法师的格琳雪,如果不是因为感受不到魔法气息,此刻肯定是一个火球给这个不知好歹的贵族丢去,弄成烧烤以后再施放一个冰冻魔法来保鲜,但是,不能施放魔法的魔法师,只会是一个极度虚弱的角色,更何况,格琳雪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见格琳雪怔怔的楞在原地,贵族脸一横一脚踢了上去:“听不懂吗?臭**,让你滚开这里!”格琳雪身子纤弱,挨这一脚整个身体都倒了下去,疼痛的蔓延感让她这个没有受过苦的娇贵小姐有些吃不消。
“切!”贵族得意的理了理衣衫准备进面包店,身后传来了冷冰的声音:“站住,前面的那条……人。”贵族不以为然,没打算回头,可听声音的方向又的确是朝着自己而来,几番犹豫,他终于转过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残破的衣衫,蓬头垢面的外表,却是艾尔扎德。
他摇了摇头正想嘀咕什么,艾尔扎德开口了:“还真是条……人,挺听话的,过来摇摇尾巴给你块骨头吃吃。”艾尔扎德说着扬起了手里的一块碎骨。
贵族歇斯底里的爆发了:“你敢说我是狗!?”贵族手舞足蹈地朝身边的侍从发号施令,“去,去把他剁碎了丢在大街上喂狗!”
听到这声号令,懒散的侍从们一拥而上。艾尔扎德嘲讽了摇了摇头,微微一欠身作了一个有请的姿势:“嘿~大叔,该你了。”话音落下,一个彪头大汉领着几个小弟迎了出来,咧口道:“你答应我的,二十个金币!”
艾尔扎德毫不在意的“恩”了声,轻轻绕过这群打得不可开交的人,慢慢走向贵族。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刻贵族看着艾尔扎德竟有种害怕的感觉,他不断变换着那些奇怪的姿势吆喝着:“你别过来,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打得抽筋,别过来,别过来。”
艾尔扎德漠然的眼神像是彻底忽略掉了这名贵族一样,一个转身,在格琳雪身前慢慢蹲下:“希望你还记得我。”艾尔扎德说着想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格琳雪。但对于格琳雪而言,艾尔扎德无疑是陌生的,她这个娇惯的小姐怎么会让陌生人随便触碰呢?
她的记忆里,只有艾尔扎德狼狈逃出山洼时的样子,第一印象不怎么好,而且最后时刻他竟然又还拉着自己掉入河中。所以,格琳雪对于艾尔扎德的援助,带有了无意识的反抗。“啪”的一声,一记来自柔弱女子的响亮耳光。可耳光扇完过后,格琳雪却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地啜泣起来。
是的,她此刻积蕴着很多的委屈,但面对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和面孔,那些熟悉的安慰不禁显得有些支离破碎。所以艾尔扎德的出现,无疑是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和熟悉,即便这个熟悉还很遥远,但相比之下已经足够。刚才那记耳光,是否是自己一种撒娇似的庆幸呢?
艾尔扎德会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看向身旁的贵族。艾尔扎德知道这些寄生虫本身就是欺软怕硬的家伙,仗着自己显赫的身世四处为非作歹、任意妄为。
看出艾尔扎德的意向,贵族激动的比划着手势:“退后,退后,千万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艾尔扎德眼一冷:“脏?”音调落下,一记抽刀断水的快拳迎风朝贵族面门掠去。
贵族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双手掩在面前,吱呜:“不要不要不要!”过了半响,贵族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缓缓睁看眼,见艾尔扎德的拳头擦着自己的耳畔而过,不禁嬉笑道:“没打着没打着!”可话音刚落,贵族感觉到下体猛的一紧,顿时面色全无,疼得叽叽喔喔像是在唱小鸟飞飞。
艾尔扎德冷冷的看着他:“打着没有?”
贵族半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着:“竟然……打我小头!”
艾尔扎德没有理会,空着的手一把将贵族的脑袋扯向格琳雪:“给这位小姐道歉,立刻!”
贵族看了一眼狼狈的格琳雪,不屑的啐了一口:“哼,老子才不跟她道歉。”话音落下,艾尔扎德手里加了点力,贵族再一次体会到了挑战极限,哼哼叽叽地连连求饶:“别捏了,别捏了,再捏就爆了,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艾尔扎德瞪了一眼:“那还楞着干什么?再不说就捏爆一个,剩一个给你挂在中间!”这戏谑的语气让贵族有些害怕,全然不愿的对格琳雪说了声 “对不起”,说完后,贵族胆怯地看了一眼艾尔扎德并不满意的冷澈的目光,才又唯唯诺诺地重复了句:“对不起,我为今天的事感到抱歉,非常遗憾。”
艾尔扎德轻轻松开手,转身想去扶格琳雪,可格琳雪已经站起,并且带着点的破涕为笑的喜悦。同时的,艾尔扎德找来的大彪头大汉也完成了任务,正满脸兴奋的看着地上的一堆手下败将。而那贵族此刻却还弓着身,捂着原地跳跃,企图释放掉这种深入到命根子里的疼痛。
艾尔扎德淡然一笑,朝彪头大汉喊了声:“嘿~大叔,我们去拿你的二十个金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