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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上)交付,无怨尤

说好是拍公益广告,最后剪辑而成的是一个短片。如果说旗袍广告让人们对林欣莹有了个初步的印象,那么,这个短片让大家记住了林欣莹。

未施黛粉,明眸皓齿的林欣莹,在一群孩子之中像一个孩子王一样,引领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在空旷的山野里自由奔跑。和以前的关于希望工程的所有宣传风格不同,李琛不用单调压抑的黑白,整个也没有可怜悲伤压抑的气氛,相反,红花绿草蓝天白云,灿烂的笑容,积极地渴求与向往,生命的追求和希望如此明朗,打动人心。

最让人诧异的是结尾部分,李琛用上了那晚上的萤火虫。整个画面是黑暗的,却有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灯光,一只,两只,三只,一群……更多萤火虫出现的时候,突然出现林欣莹静谧的笑容。似乎,她在守护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你的光亮呢?

这是唯一给观众的话,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伴随着淡去的萤火虫消失在暗夜里。七分钟的短片,随处都可以看到在播放。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沉思了……

当一个人习惯于忙忙碌碌的生活时,有时候是真的需要不一样的东西,带来冲击和思考的。

林欣莹照常上下课之后,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林老师。”

是哪个学生家长吗?林欣莹只觉这声音熟悉:“您是?”

“欣莹,我要结婚了。”电话里出现的声音是久违的贾笑,她说完就开始哭,“我……我要结婚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欣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流。贾笑要结婚了,她哭成这样,林欣莹便知道,新郎不是吴恒远。

“他知道吗?”好半天,林欣莹才缓过神来,那边的贾笑依旧是泣不成声。

“他是伴郎。你知道吗?他是我们的伴郎。我希望,你能够来当我的伴娘。”

林欣莹听完这个惊天消息,终于没能支持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贾笑也在那边开始了新一轮的哭泣,歇斯底里,几近断气。

“你疯了,贾笑,你疯了!想清楚再打给我吧。”林欣莹挂断电话,依旧直不起腰来,也许是刚才蹲得太久,头晕目眩的,只觉得天旋地转。

“林欣莹!林欣莹,你怎么了?”一只手过来搀着她,林欣莹转过头去,居然是光头。这个点,他怎么在这里?林欣莹惶惑的时候,看到站在他一旁的女伴,恍然大悟,那也是她们学校里面的老师。

光头看着她一脸斑驳的眼泪:“你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他扬起手,就要打出租车。

“林老师,你这是怎么了?”那个女老师,林欣莹见过,虽然眼熟,却连姓氏也叫不出来,只知道是这个学校非英语系的老师。

林欣莹只能摇头表示没有事情。“不用去医院了,就是刚才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很难过。谢谢!”

她抱歉地点点头,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光头小跑着跟上来,“我不放心你,林欣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赶紧回去,我可不想无故招人讨厌。”林欣莹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如果那个老师还看着他们的话,她想用身体语言来表明界限。

“已经跟她说了下次再约了。你放心,我不过是拗不过姑妈而已。再说了,你不是也在这所学校吗?”光头直道。

这话让林欣莹很受不了,“现在的男生都怎么了?你既然爱着一个人,就不能一门心思地爱着她么?何苦要拉一个无辜的人来作陪衬呢?一方面,要显示你很专情,心有所属对不对?!一方面,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找个人来排遣寂寞是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我很讨厌!”吴恒远如此,秦深如此,光头也这样!

到底是世界很疯狂,还是她林欣莹太幼稚可笑?现在好了,贾笑要结婚了!伴郎是吴恒远!大家可都满意了?开心了?完美了?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虽然说不上温柔可人,但也可爱善良的林欣莹,突然大发脾气,光头愣了一愣,“对不起,我不应该明明喜欢你,还去和其他的女生相亲见面,辜负了我的感情,也辜负了那个女生的期望,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这一番道歉,让林欣莹更是难受:“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喜欢我了,好好地和一个女孩子培养感情,好好在一起就是了。我只是很难过,很想不通,贾笑要结婚了,嫁的人不是吴恒远。”

“不可能啊!”光头的第一反应,一点都不奇怪。那些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人,谁都会以为他们可以像童话书里王子和公主的结局一样,自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殊不知,是和另外一个人生活,幸福不幸福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存在着很大的质疑。

如果不是放不下,又怎么会哭得那么肝肠寸断?

“你这是去哪里?”光头拽住她的手,林欣莹像游魂一般机械地往自己的小屋走。

“我要回去睡一觉。”

光头好笑道:“简直是孩子气!这就是你的自我治疗法?现在正是饭点,你这一回去一躺,睡到晚上的样子,还不是起来,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了事?你现在是年轻,等你以后生完孩子了,看有得苦给你吃!”

这一通跟机关炮似的,中间都不带停顿的,林欣莹无语:“你怎么跟有闺女的大妈一样?”

“我这是听多了,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光头道。

“咦?没听说你有个姐姐或是妹妹什么的啊?”林欣莹不由奇怪道。

“姑妈数落我表姐就是这样的。”光头笑:“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没准哪天还能用来数落我闺女!”他笑意涔涔地看着林欣莹,仿佛等着林欣莹给他生个女娃娃似的。林欣莹瞪她一眼。

“我带你去吃饭。没个人陪着你,你都过得什么日子!”光头略显尴尬,赶紧换个话题来补救。

曾经贾笑也是这样数落她的,那时候林欣莹老是不吃早餐,抱怨学校的东西实在难吃,不值得花费腿力跑一趟。后来身为通学生的贾笑,就开始每天来上学的时候给她带好吃的蒸饺。在早餐时间,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吃得津津有味。

以至于林欣莹后来都养成了习惯,如果没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吃东西,她就没有食欲,吃什么都不觉得香,味同嚼蜡。

秦深很忙,林欣莹很懒。周末的时候相约一起就很不错了,平时绝对不至于为了吃一顿饭东奔西跑的,除非有时候实在想见一面,两个人就约时间协调事情,偷来一段闲散时光。

光头吃得很香,心情不好胃口也不怎么样的林欣莹不由得也被带动了食欲,“有那么好吃吗?我都怀疑我们两个吃的不是同一道菜。”林欣莹看着光头吃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心情好,自然胃口好。”

林欣莹眉毛一扬,“看来某些人一见旁人心情不好就兴致高涨!”

“扑哧”一声,光头直接喷饭,“咳咳……”他被呛到了。

不至于吧?这么经不起调侃。林欣莹连忙又是递纸巾递茶水的,直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我是……我是那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人吗?”他一边咳,一边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林欣莹慌不迭地给予肯定答复。

光头就在那儿哈哈大笑,笑得甚是夸张。林欣莹狐疑地看着他。

“我怎么觉得你忽然好怕我的样子?”他揉揉眼睛。

林欣莹本来绷着的一张脸顿时绽放了一个哭笑不得笑容:“大哥,我是怕你,我怕你再呛着了,我太怕了!”光头闻言居然越笑越得意。

真是服了他了。林欣莹叫苦不迭:“你还笑,我刚才就跟一妈妈似的,紧张死了!我容易嘛!”

光头笑着笑着就不笑了,他静静地看着林欣莹。

“干吗?”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很般配?”

林欣莹一听,差点笑掉大牙,偏偏光头还一脸的庄严肃穆。林欣莹只得稍微收敛一点笑意:“我在你眼里像女儿,你刚才在我眼里像儿子,你说这般配也太**了吧?!”

诧异了一瞬,光头无奈地摇摇头,笑说道:“本来我刚才觉得挺温馨感动的,结果被你这一通**的言论给毁了。林欣莹,你这人简直太煞风景!最近和秦深处得怎么样?”

说起秦深,林欣莹笑了笑:“挺好的。”

“我有些相像不到,你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能做什么呢?”光头这语气,说得他们两个都一个物种一样,甚至都不是一个星球的。还好吧,一个学文科,一个理工科,专业知识领域是没什么交集,但是好歹所待的地方都是学校啊,然后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嘛。

想到这儿,林欣莹很不以为然道:“情侣在一起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啊!”她这话指的是一起爬山,看电影,逛街,争论,约会,拌嘴,亲吻之类的事情。

“都做了吗?这么快?”光头阴森森地来一句,听起来不无伤感。

林欣莹知道他没说出来的那层意思,不由得恨恨用筷子敲他的手:“你那邪恶的思想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光头便知道,那个疑问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偷偷如释重负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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