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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下)故事

这边暂时告一段落,林欣莹没有时间欣喜若狂,她得立马转到复习准备考研的事上去。苍天在上,她此时此刻真希望有个双胞胎姐妹来救急,或者,林欣莹不介意被克隆。

分身术什么的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啊,开始有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然而,连幻想都只是一闪而过,不敢浪费太多时间。因为,她绝对地浪费不起。

“你忙你的了,有我替你开着心吶!千万放心,保准把你那快乐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我替你双倍happy着!”贾笑很姐们的都扛过去了。有这么个大后方,林欣莹豪情万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狭路相逢勇者胜,怎么着也得拼了,大不了掉桥下,再爬上岸去。死不了!

操!从小到大都考了这么多回了,居然还紧张,有没有搞错!林欣莹考试前一天晚上早早地回到宿舍,才八点多钟。姐妹几个齐刷刷地看着她,就跟看天外来客似的。

“怎么啦?我没犯啥事儿吧?”林欣莹狐疑地看着她们。

“小莹,你怎么还不抓紧时间抱佛脚去?!临阵磨刀,不快也两面光啊!”看样子,贾笑是恨不得抓紧每分每秒,将那些知识重点像水一样往林欣莹的脑子里面倒,溢出来不要紧,就是不能浪费一点点的空间。

这一问,林欣莹也犯了众多考生的心理通病---一不看书就有犯罪感,这罪恶感还及其强烈,就跟为了一己之利益,打家劫舍了一样。于是乎,她神经兮兮加胆战心惊地大叫,“是吗?那我应该现在看看书?可是我该看哪本呢?”

她看着一堆书犯起了愁。

范琴宽慰她,“不用啦,欣莹,你要是考不上,那学校肯定是疯掉了。你看,你这么感兴趣,求知欲这么强,又肯努力。挺有想法,挺有创意一学生,现在不是说要建设创新型社会吗?!不用看了,肯定行的。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保证头脑清醒地去考试,只要保证不发挥失常就行了。”

李萍儿也赞同她,“这一下子能看出个什么来?还不把自己搞紧张搞崩溃了?不过,倒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下复习的脉络,在大脑里画个大致图形和框架就可以了。”

“我不行。”贾笑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考试前要是不摸着本书我会疯掉的,哪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也要摸着。姐摸着的不是书,你知道吗?”她神秘兮兮地,睁大眼睛逐个将她们三看了个遍,弄得她们如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前面还说自己摸着书来着,后面怎么又来句她摸着的不是书,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难不成摸着的免考金牌?

林欣莹凭着她无敌的预感,以及对贾笑无比的熟悉度,知道她下一句是重点,吊足了胃口,就是要达到让众人惊奇,印象深刻的效果。“难不成你摸的不是书,而是是安全感?”

林欣莹跟着自己的直觉走,脱口而出。

贾笑的眼睛瞬间亮了亮,一个响指打下去:“林欣莹,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

“那当然!知贾笑者,林欣莹也!”林欣莹得意地看着贾笑,“不过……”她转了转语调:“不过,我可摸不到。”林欣莹连连摇头。别说摸书不能带来安全感,就是摸神仙也照样不能。

就是不能,非得等这种感觉像涨起的潮水一样,自动退去,安心的感觉方能归位。

“看个人习惯吧,因人而异。”范琴笑道:“我认识一人,她一紧张就对自己念叨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见过断手断脚的,没见过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衣服很重要,我很牢靠。加油!加油!”话音未落,就把个李萍儿笑翻在桌上。

这一堆杂七杂八的都什么呀,咒语不像咒语,顺口溜不是顺口溜,格言不是格言的!

“比我牛逼哎!”面对如此大神,贾笑也不得不服。

“姐妹们,你们先忙着,我先洗漱去,一会儿上床听歌。”林欣莹还没爬到床上,就听到手机短信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跟春节放鞭炮般热闹。

林欣莹躺下来,选择一个舒适的姿势。打开来,第一个是光头。他说:“林欣莹,我看好你,加油!”

这个光头,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很多话没说清楚。等到考完研后吧,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林菲的话仿佛在昨日,犹回荡在耳边。有些东西,不敢轻易触碰,所以迟迟不敢面对,能逃则逃。不知道为什么,宿营那天晚上那他那若有若无的耳语又响起在耳畔:林欣莹。

理还乱。索性不理。

刘正发来短信说:“加油,考完后好好放松,然后来找我,有事商量。”还没考呢,他就考虑考完后怎么样了,呵呵,这马不停蹄地,还让不让她休息啊!

能有什么事呢,估计是要投入到美丽声线总决赛的战斗中去。上次,林欣莹虽然最后顺利进入三强,但却是有些悬乎的。《话红颜》美则美矣,不过优点也同时是缺点,柔美的歌通常太不跌宕起伏,缺乏一种震撼人心的张力。

一开机,即点开摇滚乐来听。越是喧嚣,越能释放内心的躁动不安。不知不觉听了好长时间,再看手机。又新增了一条新短讯:“听说你要考他保研的学校,这样做确定么?祝你好运。”

猜猜是谁!林欣莹将短信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林菲!这姐们还真是无所不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她问林欣莹是否确定。

确定吗?不知道。不确定又如何?只是知道真相的时间太晚太晚,报名早过,上天没给她机会更改。如果考研成功,将再在他眼前晃动三年。可以肯定的是,再无痴缠上演,至多,路上相逢,在远处静静观望,然后错过。

或者,避之不及,点头之交,仅此而已。

若知道他在,林欣莹依旧没有办法将目光远离。

最熟悉的陌生人,再陌生,依旧有熟悉萦绕心头。如此,才能将一颗流离失所的心安定下来。

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么矛盾的提法,却道明了最深刻的事实,透过现象看本质,真够犀利!

不靠近,隔着人海观望。是不是匪夷所思,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关掉音乐,静静地在大脑里勾勒出文学史的脉络来,大到各个世纪各大流派,小到某位作家某部作品。

心终于是一条平静的河流。林菲,就像她的一剂镇定剂,虽然尖锐地提出质疑,却像摇滚乐一样给她带来平和。其实,林菲何尝又不是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叛逆不安较为原始的自己,却更接近真实内心。

早上起来一开机,蹦出秦深的短信来:“加油!”简短明了,一如往昔。再跟他相关,却像他文章里写给他前女友的那样,徒然生出一种陌生感来。感情,若缺乏交流,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虚空。一个人的心思,在另一个人身上找不到照应,独灼灼。

内心惘然。

天亮了,对于大四的毕业生而言,任何不忙的时候都是睡觉的好时光。林欣莹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却听到贾笑道:“小莹,加油!”回头却见她侧过身去继续睡着,无从判断刚才那一句话是否梦呓。

还是不由得哑然失笑,内心温暖。林欣莹关好门,对自己说加油,一定能行的。

紧张的,期盼的,害怕的……等到那些事情真正到来、过去的时候,也不过尔尔。考试过程漫长又短暂,各种作文,反正三种语言考试都得写。各种问答,再加上政治试卷后的大题,手都快写断。

没什么感觉,一切就都结束了。林欣莹看着热烈讨论的研友们,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看透红尘俗世,内心再无眷恋了么?她一个人默默地千百次扪心自问。

反正最后查询到结果的时候,她也没有欢呼雀跃,不是喜怒不形于色,而是因为早就料到了。

天道酬勤。上天就是这样,让她一帆风顺地长大,过三关斩六将,却始终让她内心缺了一小块。这是代价么?可是为什么拥有的越多,收获的越多,反而感觉更加荒凉呢?

乱的时候,整整东西。不知道是哪部电视剧里面哪个人物说的,林欣莹决定照做。发现箱子底下压着一个还没拆开的快递,隐约记得是有接到过,后来忘记拆开来着。

快递扁扁的,很轻。除了外面的袋子,几乎就没装东西。林欣莹用小刀划开,几张红红绿绿白白的纸张悠悠地掉到了地上,林欣莹弯腰拾起。

一看,顿时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如此,因为早先还没和秦深分开,她投的时候根本没抱希望。因为,就算被接收她也不会去。

可是,现在被她握在手里的正是英国C大学的接收函件……

时过境迁,上天依旧不忘幽她林欣莹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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