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天气渐渐回暖了,草长莺飞,全然没有冬天肃杀的气氛。清秋立在窗前,看着大雁渐渐从南方飞回来了。心里想着,天奇现在应该到了燕国了,有十三公主护着,他应该很安全把。
正这样算着,门霍然就被推开。清秋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陆云冷来了。这几日他每每跑来,冷言冷语地对待自己,清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男子,恩怨太过分明。他是嫉妒了?是愤怒了?楚天奇和十三公主同时失踪,陆云冷将这笔账都算在了清秋的头上。
“还有心情看风景?”陆云冷坐在房间正中,自己倒了一杯水。
清秋回头,就那样看着他。距离很近,但是清秋不知怎么总觉得他很远很远。清秋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再怎么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
陆云冷心中大火,他以为自己可以接近这个女人,可是她总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这样就算了,她竟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苦苦哀求自己!
陆云冷笑了一下,道:“他这样一个男人,靠着女人生存。算什么本事!你不说他去了哪里也罢,你以为我不知道么?燕国那地方还是慕容礼的地盘,他跑去哪儿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清秋看着他,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他这样生气,不过是因为自己为他求过情,看来自己若是惹上了谁都是悲剧呵……
清秋默然地低下了头,道:“你是王爷,是将军,征战沙场,笑傲朝堂。你自然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谁就死……哪里像我这样的罪臣孤女,身不由己呢?”
一席话说得陆云冷心头一痛。她难过,他自然也难过。可是,他还是生气的。所以,情绪很复杂,既生气,又心疼。每一次忍不住想念,跑过来看她,都会不欢而散。这一次也不例外。
陆云冷转身要离开,清秋叫住他,轻轻地说道:“灵薇,她还好么?”自从她给灵薇拔箭之后,就被软禁在此,没有再出过门。她还是担心灵薇的,尽管她把自己推给别人。但是,那也许是一番好意。清秋无法怪罪她,甚至很愧疚。
陆云冷顿了一顿,连话也没有回答,就离开了。房间一瞬间又安静下来,清秋依旧是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风景和飞来飞去的大雁。它们是多么自由的生物,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事情。可是自己呢?有着一颗飞翔的心,却只能困在这牢笼之内。
自从陆国失去了俘虏尹仇,又被烧了粮仓,战事进行的非常艰苦。陆云冷虽然不说,但是顶着郑玉林和各位前锋小将的质疑,压力也很大。郑玉林虽然每每不直说,但是对于陆云冷意气用事的行为还是非常不满。
后勤运粮的事情是陆云落在办,可是他不知为何,整个人的做事风格都变了,似乎消沉了下去。后方供给不足,更让战士叫苦不迭。陆云冷每日操心,却依然压不下内心深处的难过和凄苦。
他此生唯一一个想要携手天涯的女子,此刻却这样对他。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错?他都能为她去争天下,只为平反她的家族冤案。他甚至可以去抢婚!他还有什么没有为她做到呢?
陆云冷捏捏眉头,夜又深了,他不能睡也睡不着。披衣起身,去院子里走走。
他喜欢看星星,尤其是躺在干净的山坡上,看着满天灿烂的繁星。心中的郁闷就会一扫而光。没有山坡,那就屋顶吧。陆云冷施展轻功,垫脚轻落在屋顶之上,他慢慢地在房上踱着步子,不自觉就走到清秋的房顶。
陆云冷悄悄地看见清秋屋里的灯已经关了,可是窗户还大开着。清秋就那么站在窗前,还是下午他走时的样子。
她就那么站了一下午么?她是难过么?她心里恨自己么?陆云冷不觉就看呆了。月光明亮,陆云冷忽然看见清秋眼神一闪,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滑落。
清秋不自觉用袖子擦掉了,依旧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陆云冷担心她发现自己,连忙隐了身形,在房顶躺好。他能感觉到不远处清秋的呼吸和眼泪。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怯懦了,他不敢去拥她在怀,不敢帮她擦眼泪。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满天星光,只留下屋上屋下两地一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