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钰良点了点头,道:“今日国势危殆,确实令陛下操心。你我须得同心协力,服侍好陛下为上啊!”
诗柳也附和道:“姐姐教导的是。”
昔钰良微微一笑,荣欢便把茶杯送上来。昔钰良一边漫不经心地刮着茶杯的盖子,一边又道:“好了,你安也请过了,便退下吧。毕竟服侍陛下,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
荣欢瞧着诗柳退下的背影,撇了撇嘴,道:“娘娘,何必跟她那样客气?她可是您一手提拔的,现在倒好像爬到您的头上去了!”
昔钰良抬眼看着荣欢,像是要看穿荣欢的眼睛一般,半晌才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时常拿这句话警醒自己,看来,以后你也要多多琢磨琢磨这句话了……”
荣欢一听,连忙俯身拜倒在地,口中急道:“娘娘,荣欢一心服侍娘娘,若有二心,定叫天打五雷轰!”说着便又叩了三个响头。
昔钰良看着拜倒在地下的荣欢,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女子的感觉是最准的,她怎能不知道荣欢的心呢?每一次陛下驾到,荣欢都要精心打扮。每一次陛下驾到,荣欢定是打起比平时更大的精神头来伺候。每一次,她看陛下的眼神都不对。
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昔钰良道:“罢了,我并没有说什么。起风了,咱们回吧。”
荣欢听到,连忙起身扶起皇后回宫。一回到宫里,竟然看见陆云落已经在灯下坐着,独自一人在下棋。
昔钰良微微一惊,俯身道:“臣妾未能迎接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陆云落抬头,看着灯影里的昔钰良,平静地说道:“是朕不要人去喊你回来,许久不来你这里,便来看看你。”虽然表面上是平静的神色,眼底却波涛汹涌,复杂到无以复加。
昔钰良平身,坐在陆云落的对面,低头看那一盘棋。黑子漫漫一片,包围着正中间为数不多的白子。看到岌岌可危的白子,昔钰良不禁眉头一皱。
陆云落道:“依你看,这一盘棋可还有救?”
昔钰良思量再三,抬头看着陆云落,道:“臣妾愚昧,并未看出解棋之法。”
陆云落低着头,仿佛整个心思都在棋盘之上,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看黑子众多,可尚未连成一片。若是在这里,它们连起来,这棋就成了死棋。可是……”陆云落犹豫片刻,竟执起白子落在自己的地盘,生生将一片白子围死。他一边慢慢地将白子从棋盘之上拾起,一边又说道:“若是自断一脉,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看似云淡风轻的话,昔钰良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她是眼看着陆云落眼底升腾起的杀意,可是她却不知这将死的白子预示着谁的灭亡。
昔钰良犹豫再三,还是说道:“臣妾相信,陛下永远是对的。”
陆云落依旧执着于棋盘之上,他摆着棋,说道:“对了,母后疯了的事情,不要对外宣扬。这毕竟是丑闻,皇室容不得半点丑闻。懂么?”
昔钰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此时的陆云落陌生极了。他仿佛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随时可能纵身一跃,也更有可能将旁人推下去。可是,昔钰良是心甘情愿的。她愿意,在风雨飘摇的最后一刻,和陆云落一起……
昔钰良点点头,道:“臣妾记住了。”
陆云落看了看窗外,起身向殿外走去。昔钰良站起来道:“夜深了,陛下……”
陆云落道:“朕去南书房批奏折。”
昔钰良咽下口中原来的话,赶紧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斗篷来,披在陆云落的身上,道:“陛下穿上这个,夜里风凉。”
*** *** ***
陆云珑扔掉手中的火把,被楚天奇拉到旁边。楚天奇捂住陆云珑的嘴,低声道:“你不要命了!放了火就得赶紧跑!”说完便拉着陆云珑从另一条路逃开。
陆云珑一边跑,一边向后看,心里想着,火最好烧的旺旺的!可是跑着跑着,却发现不对劲,便甩开楚天奇的手,道:“喂!别跑了!咱们去找将军大营去!”
楚天奇不屑地一笑,道:“你看这面前的是什么!”
陆云珑定睛一看,眼前的便正是将军大营。一看到门口两名守卫,便抽出匕首上前利落地干掉了他们。
楚天奇惊讶道:“喂!你……”
陆云珑骄傲地一笑,道:“怎么样?我身手还可以吧?”
楚天奇额头冒了冷汗,郁闷地说道:“你这样轻易地杀了他们,怎么逼问四王爷下落?”
陆云珑先是一愣,接着便逞强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掀起帘子就进了段子羽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