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伶眼中依然尽是惧怕,用被褥捂住身子缩在床角,身体还在不住地瑟瑟发抖,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再次开裂,却还是没有一丁点血液流出。她似感不到疼痛一般,警惕而又恐惧地望着凌晨。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过了半晌,林伶终于小声地开口,显然已经明白站在自己身前的这名高大男子不是和黑衣人一路的。
凌晨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抱歉话,闻言一愣,不可思议道:“你……你不记得我了?”
林伶用纤细的手指拨开遗留在嘴角边的发丝,微微摇头,微微皱起俏眉打量着凌晨。
凌晨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负罪感更重,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着急道:“你真不记得了?XX市第一中学,我们还是校友,你读高二我读高三,你爹是黑社会老大,在学校里你总是像冰山一样板着脸,你还叫人打伤了一个胖子,就因为他当众唱情歌给你听,我还把你骗进了酒店里,后来你还拿枪指着我……”
林伶睁大眼睛望着他,待他讲完了,略微思考了一阵,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刚要说话又闭上了嘴,只是表情暗淡地摇了摇头。凌晨终于瘫坐在木椅上,双手捂住脸懊恼道:“真是该死,怎么才能让你想起来,他妈的怎么会这样,老天你怎么能这样玩弄我……”
“你说的那些,我感觉很熟悉。”
林伶轻微的说话声传进凌晨耳里,登时停止大叫大闹,望着林伶轻声道:“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林伶古怪地望着他,欲言又止,摇摇头。
凌晨不免有些失望,站起身子刚要走动,却见林伶眼中恐惧又现,身子也往后挪了几分,看样子竟是以为自己要对她不利。凌晨心底苦笑不已,没想到这名不久前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黑社会老大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因为自己的原因弄得落魄到这种程度。
“唉,也许想不起来会好一点,毕竟是我害了你,让你一个女生也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混蛋地方,我应当承担责任……刚才那名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你?”
林伶听他前半句话表情略有好转,听他提起那黑衣人后眼中顿时流露出无边的恐惧,身子也不住地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一个劲儿地咬住嘴唇摇头,怎么也不说话。凌晨见她这副憔悴害怕的模样,登时火气冲天,却又无奈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垂头望着地面,寻思着怎么才能找到那黑衣人。
“我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我身上的东西应该还给她,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蓝天白云,绿草鲜花,我真的很舍不得,我到底该怎么办……”
过了好久,林伶目光呆滞,望着床沿上摆放着的已经被撕扯成破布的衣裳,喃喃地说着。凌晨抬头看着她,心里对她打伤自己兄弟的仇恨完全消散,更生添出了怜悯疼惜之情,虽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起身坐到她的身边,抓过她没有任何温度的如雪般白透的小手放在手心里。
“别在乱说话了,我一定会找出回去的办法,你那目中无人的老爸应该急得要杀人了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是不是生病了?”
凌晨抬手抚上林伶的额头,眉头不由地紧紧皱起,沉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黑衣人对你做了什么,怎么我居然感觉不到你的半点体温?”
林伶抬眼望着眼前十分关心自己的男子,心里对他生出好感,惨然一笑摇头道:“不关他的事,他也是为了我好,这本来就是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有的只是这个破烂的、没有体温的身体,但是我真的舍不得……”
凌晨听得头大,完全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疑惑道:“你是不是吓疯了?怎么尽说些胡话!那男的想要对你不利你还说他是为你好?我看你还是睡一会吧。”
林伶显然也是不愿意再说下去,乖巧地点点头,侧身睡在床上,沉思片刻又道:“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是不会懂的……要不,我说给你听?”
凌晨忙摇头摆手,强笑道:“我最怕听故事了,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回你的记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他见林伶没有说话,便走出了房间,顺带着锁住了房门。
迈着沉重的步伐下楼以后,眼尖的容妈妈又挥舞着散发着恶臭的手绢贴了上来,安慰道:“凌神仙,你也没法子让她服帖啊?哎哟,这姑娘真是没长眼睛,以为自己漂亮就乱耍脾气,居然连您也吃了亏,看来我还得要严加**。要不我给您换几个姑娘?”
凌晨抬头望了一眼林伶所在的房间,想了想对容妈妈道:“我想要替她赎身,你看要多少钱?”
容妈妈一呆,看着凌晨一脸正经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您想替她赎身?”
凌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全部银两,又道:“你开个价吧,我认识她所以才做这样的决定!”
容妈妈眼角肌肉一颤,脸上的皱纹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想要大笑却还要强忍住,模样十分滑稽。她数着手指头嘀咕道:“我花了八百两把她买了下来,又花了几百两给她买衣服首饰,**她又有了大量的心血……这样吧,两千两银子,您看怎么样?”容妈妈看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搓着双手小声试探道。
“恩,应该还蛮合理的,一条人命两千两银子。”凌晨把装着银子的袋子递给容妈妈,道:“这些银子挺沉的,你看看够不够。”
容妈妈飞快地接过袋子,忙不时宜地打开把银子全倒了出来,脸色转为难看,结结巴巴地强笑道:“凌神仙,您和奴家开玩笑吧?这可才有八十两银子。”
凌晨一愣,抓抓脑袋狐疑道:“不是吧,这银子全部加起来应该有我的拳头大了,难道才有八十两?”
容妈妈已经有些不高兴,道:“奴家接过手的钱无数,从来还没有算偏差过,要是不信去问问别人?”
周围一些听到只言片语的客人和姑娘都转过头来,凌晨大窘之下赶忙摆手,不好意思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有八十两,应该还差一千九百二十两……既然这样我去找邓鹏问问吧,他应该满有钱的。”说罢在心里暗骂净尘子小气,让自己丢了脸面,脚上不闲飞跑上了邓鹏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