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还记得这艘船么?”二人走着走着,刘据忽然指着默默停在岸边的一艘画舫,问道。
玉瑶扭过头,望了眼那艘船,又回视着刘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记得。刘据也笑了,拉着她的手,牵着她上了那艘画舫。一直在船头候着的船夫朝着二人暧昧的笑了笑,恭敬的朝刘据行了礼,也不多话,待二人站定后,默默用船桨一撑岸边的青石板,小小的画舫便离开了岸边,向河中央驶去。
沈承欢在岸边,虚弱的靠在当日的合欢树下,目送着画舫的离去,眼里的绝望蔓延开来。是真的,就要失去她了么?
随着离岸的越来越远,二人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秋天的天空总是格外的高,格外的蓝,云朵慵懒的漂浮着,就像是停靠在空中的小船,悠然自得。清风拂过耳畔,带着些微凉意,玉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颗心也仿佛随着吹拂的微风,在空中舞动。
刘据在一旁看着这样的玉瑶,一时间竟是呆了,安静的站在一旁默默凝望着这一抹素淡的倩影,眉眼的笑意里全是满足。
“刘大哥,这风吹得真的很舒服,对不对?”玉瑶回过头来,笑看着刘据道。
刘据脸上原有的笑意也变得更深:“对。好想就这样,一直和你呆在一起。”他边说着话,边上前想要走到玉瑶身边,挑眉看着她脸颊上闪现的红晕,心中更是甜蜜。
玉瑶只觉得不好意思了,害羞的回过头去,不再让他看着自己已然绯红的脸颊。刘据轻轻走上前,站到了她的身后,双臂从身后轻轻搂她入怀。感受到刘据的亲密,玉瑶身子微微一顿,忽意识到二人之间关系的变化,便不再抗拒,任由他轻轻的搂着自己,身子也不自觉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瑶儿,现在我真的觉得,幸福的就像是飘在云里。”刘据轻轻的把头靠在玉瑶的肩头,轻轻的说着这句话,脸上洋溢着深深的笑意。玉瑶感受着刘据说话的呵气似有若无的拂过耳畔,也变得更加害羞,眼神飘忽着移到天空,又从天空飘到了岸边。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就这样在岸边定定的立着,看向自己的方向。玉瑶的身子狠狠的一震,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一颗心,就这么沉到了谷底。
“怎么了?”刘据感受到玉瑶的变化,关切的问道。
玉瑶不想让刘据看出自己的异常,只淡笑着说没事,慌乱的逃过了他灼灼的视线。刘据狐疑的望向了岸边,先是一愣,却又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居然又是淡淡的笑了起来,波澜不惊的视线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也不多说话,只回过头,吩咐船夫将船划到岸边,便拉着玉瑶进了画舫。心烦意乱的玉瑶也急着避开岸上那道身影,即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玉瑶仍可想象到他此刻的脸上,一定布满了震惊。可心中难以抑制的忐忑让玉瑶在进入船舱的一瞬间又回头朝岸上望了一眼。那抹熟悉的月白身影却不知为何,早已不知所踪。玉瑶的心底,又布上了一层新的失落。
一旁的刘据将玉瑶神色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虽仍是淡淡,心里却早已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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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哥,既然来了,就进去吃过饭再回去不迟啊。”水云阁门口,玉瑶站在台阶上,笑笑的朝刘据招呼着。
刘据回了玉瑶一个抱歉的笑意道:“不了,下午还要进宫一趟,我得先回去准备准备。”
“那好吧。”玉瑶一脸的遗憾,却仍是笑笑,刚想接着说话,神情却呆呆的愣住了,直直越过刘据的肩头,望向他的身后。
顺着玉瑶的视线,刘据也诧异的回过头,便发现了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闷闷望着玉瑶的沈承欢。
“你回来了。”沈承欢淡淡的朝玉瑶笑了笑,一眼都没有看向刘据。
“嗯。”玉瑶也是淡淡的应承着,却不知该如何接话,沈承欢也是沉默着盯着玉瑶,刘据站在中间,冷冷的望着沈承欢,于是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沐兰兴奋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周围尴尬沉闷的气氛。随云姨从集市回来的沐兰见了玉瑶,顿时激动的不行,只见她立刻挣开了挽着云姨的手,张开双臂扑了上来,玉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紧紧的抱住了,让玉瑶开心之余,一顿排山倒海的哭笑不得。
云姨见了玉瑶,也是喜不自禁,笑嗔了沐兰一眼道:“兰丫头,瞧你激动的,在大门口就这样不成样子。”走到跟前时,扭头一看竟是刘据,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笑着福身向他行礼,刘据只轻轻扶住她,口里道:“免了。”
“殿下大病初愈,又是难得来一趟,不如就在阁子里用过饭再走吧。”云姨恭敬的招呼着,脸上淡笑着,余光却瞟了眼玉瑶,眨了眨眼,含着深意的样子。
刘据侧眼瞥了眼正冷着脸的沈承欢,脸上却是笑了,回过头来冲云姨道:“既然盛意难却,那便打扰了。”
“殿下不用客气。殿下能来,是敝阁的福气。”云姨说罢,便做着“请”的手势,让刘据先进了阁子,自己在身后跟着。沈承欢依旧是冷着脸,经过玉瑶时也是一眼也未瞅她,仿似她并不存在,惹得玉瑶心中一阵失落。
本该是激动无比的温馨晚餐,却因刘据的到来而变得严肃了不少。察觉了玉瑶这次回来,和刘据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众人虽觉得诧异无比,却又深知不该多嘴,便都谨小慎微的沉默着,沉默着。只刘据仿似从未察觉个中异常,仍是该吃便吃,该喝便喝,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沈承欢坐在桌边,视线却一直冷冷的,仿佛今时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玉瑶几次想同他有视线交流,都被他冷冷的避开了,心知他定是心中甚不爽快,可现在却不好多做解释,只好先由他去,日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