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沐兰为难的样子,玉瑶仍是笑了,将手中的荷包复放进了步青的手中,又拢了拢他的手,好让他紧紧握住荷包,转过头冲二人道:
“好了,不打趣你们了,只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得到你们应有的幸福。所以我也希望你们,为了自己的幸福勇敢一点,还有就是,记得珍惜眼前人。”说吧,玉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步青,便拉过沐兰的手道,“走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好的如何了。”
“只是小伤啦,小姐,你不用担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
“真的。”
……
二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远,步青也松了口气。
低头望向手中静静躺着的淡蓝色荷包,恍惚间,步青竟似看见了荷包中央的金银花,渐渐幻化成了一抹温暖的女子笑颜。那张笑脸,虽不似自己心里的人那般倾国倾城,但她眉宇间散发着的温暖,却仍是让人觉得舒心,仿佛心里有了再大的委屈,只要看见这抹笑颜,就会觉得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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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自己软软的床上,玉瑶慵懒的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赞道:“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小姐,太子府的床,竟会没有这里的舒服?”沐兰坐在床沿,看着玉瑶慵懒的样子,打趣道。
“太子府是好,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嘛。”
“家?”沐兰疑惑的蹙眉道,“小姐,我们的家不是在楼兰?”
“傻丫头,其实说真的,我现在真心觉得,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即使四处流浪,那也是天天住在家里。像你啊,阿青啊,沈石头还有云姨,有你们在的地方,我才会觉得有归属感。”
“可是小姐,”沐兰的眉头蹙的更深,“难道,太子殿下,不能让你有归属感么?”
听得沐兰的问话,玉瑶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激动的坐了起来。沐兰说得对,难道在自己无意识间,竟从未将太子带给自己的温暖,归类为让自己心安的归属感么?
“小姐,别怪我多嘴,你去太子府这么久了,你和太子殿下仍是没什么进展么?”
“进展么?”玉瑶蹙了蹙眉,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在她脑海中涌现。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节,玉瑶光是想到,就觉得头疼。不自觉摇了摇头。
沐兰见状,关切的问道,“小姐,是不是在那里受欺负了?”
“没有啦,”玉瑶淡淡笑道,“你别想太多,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就好。”沐兰知道不好多问,便也不再多嘴,强压下心里的疑问,淡淡的笑着应道。
……
“瞧你,就似是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一样,有这么饿么?一点吃饭的样子都没有。”饭桌上,云姨看着玉瑶狼吞虎咽不顾形象的样子,笑嗔了她一眼道。
玉瑶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回道:“才没有呢,你可以忽视我惨不忍睹的吃相,我可不能忽视这么可口的饭菜。难得回来一趟,当然要多吃一点。”
云姨轻叹口气:“没个正经的丫头,太子府里竟没有你要的好吃的东西么?”
“有倒是有,可是味道还是不及阁子里的好嘛。”玉瑶笑着冲云姨道,视线扫过桌边的人们,最后定格在沈承欢的身上。只见他正灼灼盯着她,也不吃东西,看向她的神色里,笑意中带着复杂。玉瑶忽觉脸上像是有无数的火在烧,慌忙别过视线,低下头来专心扒起饭来,却因为吃得太快,不住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沐兰见状慌了,忙起身去为她倒了杯水。云姨一边嘴里责怪着“看吧,叫你狼吞虎咽的”,一边用空碗为她舀了点汤应应急。
沈承欢在桌对面看着这一切,却是笑了,玉瑶抬眼,正对上他开心的笑颜,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而他也不急,耸耸肩,摊开手,回敬她一个无辜的表情,挑衅的笑容里仿似在说“你也有今天”,惹得玉瑶更是愤恨,眼神里仿似包含着千万支利剑。
桌上的其他人,将这二人你来我往的隐形厮杀全都看在眼里,脸上不自觉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一旁的步青眼里虽有一闪即逝的失落,但却随即变得释然,望向沈承欢的神色里,也多了几分羡慕。
不多时,便用过了晚饭。在门口,大家送着玉瑶,沐兰更是一脸的依依不舍。
“小姐,你不可以明天再去么?”
玉瑶淡淡的一笑道:“我答应了刘大哥,吃过晚饭就回去。再说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回去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回来了。”
“那你要尽快哦。”
“嗯。”玉瑶点了点头,稍作道别,便走在了会太子府的路上。步青和沈承欢均默默的跟上想要送她,相视一眼后,步青忽然笑了,便止了脚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示意沈承欢追上去。沈承欢只淡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感激,便默默的跟了上去。
玉瑶走出一段路后,忽惊觉身后有人跟着,警惕的回身一看,发现竟是沈承欢,脸上浅笑漾开,道:“你怎么这么好心,来送我吗?”
沈承欢上前几步,和玉瑶肩并肩,慢慢走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回道:“这条路只许你走,就不许我走么?我只是饭后散步而已,来送你?你还真是想得美。”
“原来如此,”玉瑶心里忽然变得失落,步伐不自觉加快,“那你走你的路,不要跟着我。”
“伤心了?”沈承欢脸上,笑意更深。便追了上去,道,“我骗你的,真的是要送你回去。”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玉瑶虽嘴上说着,神色却一扫刚才的失落,变得笑容灿烂。沈承欢将一切看在眼里,忽觉心里的某个角落,也变得温暖起来。
“这段时间在太子府,过得如何?”沈承欢开口问道。
“就一些日常的琐事。照顾刘大哥,看看书,练着做菜。”说到这里,玉瑶忽然变得开心了起来,“啊,你知道吗,我现在可以把肉丝切得很细了哟。”
“很细?是多细?”
玉瑶挠着头想了想,道:“筷子那么细。”
“你确定?”沈承欢失笑,“这就是你说的很细?”
玉瑶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慌忙改口道:“不对不对,应该是柳条那么细。”
沈承欢只觉得脸上布满了黑线:“有区别么?”
“当然有。”玉瑶不以为然,“一个是竹子,一个是柳树啊。”
“这就是你说的区别?”
“逗你的啦,其实也就比你切得要粗那么一点。”玉瑶也笑了。
在月色下,她的双眼清灵善良,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甚是好看。沈承欢竟是看的痴了,不自觉的想象着,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不远处的夜色中,一抹水蓝色的身影静静的跟着前面正热络聊着天的二人,深锁眉头。
那样充满朝气的笑容,她在面对自己时,从来不曾有过,刘据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处地方正在渐渐崩塌,而他,能清楚的听见那碎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