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沐兰害怕的低下了头,不言不语。而玉瑶则是强作镇静,凌厉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
沈承欢也是一脸深意的凝视着玉瑶,眼里的情绪由震惊渐渐转向痛苦,后来索性扭到了一边,不再看向玉瑶利刃似的神色。
倒是秋儿一脸的镇定,冷笑一声,眼里随即闪过锐利的杀气:“好吧,玉瑶姑娘,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就断没有再留你们的道理。”说着就提起了剑,直直指向玉瑶,就要向她刺去。
玉瑶闭上眼睛,准备听天由命,但剑即将到眼前时,一丝寒光闪过,玉瑶以为就要丧命,却感觉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到了一旁,随即重重摔在了地上。
玉瑶睁开眼时,却见沐兰定定站在原先她所站的位置,神情决然,双腿分开,双臂伸直,就像一个大字。没有流血没有倒地,而原本刺向自己的剑却不知何故,竟直直插在不远处铺满叶子的地上。而秋儿的动作似是在用剑刺着谁,手臂却伸向剑插着的方向,眼睛直直盯着沈承欢,神色里竟是满满的震惊、错愕、不敢相信。而沈承欢则是一脸淡淡,此时正看着玉瑶的方向。
“哥!”秋儿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冲到沈承欢面前,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巴掌。玉瑶清楚的看见,沈承欢的嘴角有鲜血滑落。而沐兰许是被刚才惊险的场面吓到了,此时正双腿发软,渐渐跪坐在地上,玉瑶见状慌忙起身去扶。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会坏了我们所有计划!你难道忘了爹娘是怎么死的吗?!”秋儿终于爆发,愤怒的对沈承欢吼道。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上的仇恨,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忘!但你想过没有,她们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一时冲动犯下罪孽,这样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沈承欢指着玉瑶和沐兰,一字一句的对着秋儿说道。
听到这里,秋儿把视线转向玉瑶,眼睛里满是愤怒。忽然,她直直地走向玉瑶,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沈承欢的面前,愤恨的对他说:“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吗?是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动摇的吗?”玉瑶挣扎着想要松开秋儿的手腕,不料她却抓的更紧。
“放了她。”沈承欢的声音响起。
秋儿更是难以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放了她!”沈承欢也不再犹豫,飞起一掌敲在秋儿拽着玉瑶的手臂上,秋儿吃痛的松开手心,沈承欢便顺势将玉瑶拉向自己身边,玉瑶随即又掉进了那个有着熟悉的好闻味道的怀抱。玉瑶抬头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已干,此时他正盯着秋儿,眼神里虽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爱怜。
忽然,秋儿似是崩溃了,突地跪坐在地上,眼里清泪奔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每天待在柳星儿身边,是多么痛苦。凭什么她可以拥有父亲的疼爱,我们只能忍受失去爹娘的悲伤。凭什么她能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却只能嫉妒的看着,凭什么……”
沈承欢终于不再压抑,松开环着玉瑶的手,蹲下身子将秋儿揽入怀中,神色里满是痛苦,竟也流出两行清泪,却忍着没有哭出声响。
玉瑶呆呆的立在一边,看着这对正在相拥而泣的兄妹。渐渐的,她开始明白了那些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沈承欢明明不喜欢乐师的工作却要留在水云阁,为什么秋儿不喜欢柳星儿却成了她的丫鬟,为什么沈承欢从不跟柳星儿说半句话,为什么在柳大人寿辰的当晚他会是如此痛苦的神色……这一切,全都有了答案。
眼前的这一幕让玉瑶内心震动。身负家仇,是怎样的隐忍和坚定,才能支撑着他们一直生活在自己认定的仇人身边,倔强的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