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柳府的前厅,绕过沿湖的长廊,就到了柳星儿的厢房。刘据和玉瑶慢慢的靠近,见到星儿正握着毛笔,趴在案几上写着什么。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丫鬟秋儿远远地看见了二人,趴下身子对星儿说了句什么,只见她听罢立即两眼放光的抬头,见是刘据,立即扔下笔冲了出来,口里喊着:“据哥哥,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可当她发现立在门口的人除了有刘据还有玉瑶时,神色立刻黯淡下来,一把推开刘据,气鼓鼓的指着玉瑶问他:“为什么她会和你在一起?”
玉瑶没有料到星儿的反应,呆呆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是件多余的摆设,恨不得立刻从这尴尬的环境里消失。
刘据察觉了玉瑶的尴尬,转过头,对星儿说:“星儿,怎么说玉瑶也是客人,第一次来,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柳星儿也发觉了自己态度的不友善,虽面上羞愧,但听见刘据为玉瑶说话,心里又是窜上一股无名之火,“哼”的一声就撇下刘据和玉瑶,气鼓鼓的回了房间,趴在案几上生着闷气。
玉瑶明白星儿对自己仍未气消,而自己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离开。
于是玉瑶默默上前几步,对星儿说:“星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心情。我只是想跟你说,这一切真的都只是误会。”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对有些事不该心存妄想。但是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的。只希望你能别再生我的气了,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你既不想见我,那我回去了。等你气消了,再来水云阁找我吧。”
说完这些话,玉瑶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但却未再做停留,对刘据和星儿分别行礼后,压抑着眼里即将泛滥的泪水,转身就要走。
或许真的不该再抱有期待了,不属于自己的人,只好放手。也许刘据和星儿才是真正的一对。
在一旁的刘据,看着玉瑶的样子,听着她说的话,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而一直趴在案几上气鼓鼓的柳星儿,听着玉瑶说的话,抬眼看到她时,才发觉她已经走远,心里顿时涌出不忍。或许自己,真的对她太过分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刘据见星儿难过的神色,默默上前,轻拍着她的肩:“别难过了,改天找个机会,去告诉她,你不气了就是。”
星儿抬起头,忧伤的盯着刘据:“据哥哥,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人?”
刘据没有料到星儿会问这个问题,神色一愣,随即温暖的笑出来:“是很重要的人啊。”
“真的吗?”星儿的眼睛随即放光,口吻里净是不可思议。
刘据随即笑了,肯定的点点头。
这下柳星儿是真的放心了,对刘据报以灿烂的微笑。
……
走在回去的路上,玉瑶一脸的无精打采。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但她却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孤独。
有些热闹,只可远观,一旦靠近,便是万劫不复。玉瑶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告诉自己别想下去,或许有些念想,就该随着灯笼的破裂而完全破灭。
一回到阁子里,玉瑶就看见了正在台子上抚着琴的沈承欢。此时的他还是如初遇时一样的打扮,月白色的衣裳,月白色的束冠,神色清淡,正弹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琴音婉转,流转间散发着温暖。
转眼间来到长安已有四个月,而她和沈承欢相识也已四个月。中间很多细节已不甚清楚,但现在看着他,却知道很多事情早已有了变化。
至少那张曾经冷漠如冰的脸,现在正慢慢变得柔和起来。虽然他依旧很少笑,但玉瑶知道,他心里的坚冰已然开始融化。不然现在的他,断不会如此平心静气的,用自己的音符描述着温暖。
想到这里,玉瑶脸上不自觉扬起了笑意,也就这么挂着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的沈承欢。
一曲罢,台下如常响起热烈掌声。沈承欢神色淡淡环视四周,最后锁定了门边默默立着正凝视自己发呆的玉瑶。许是她发呆笑看向自己的样子太过滑稽,他看着她,竟也流露出了一闪即逝的浅浅微笑。
而正呆愣着的玉瑶,在看到他微笑的瞬间,却回过神来,睁大眼睛仔细盯着沈承欢。
他笑了,他刚刚,是真的笑了!
玉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抹浅笑的瞬间,就感觉到她的世界里,突地就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