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笑间,云姨的丫鬟青缘匆匆忙忙的跑来找他们:“玉瑶姐姐,不好了,有个自称是御史大人柳名扬的人在大堂,非说要见阁主。可是云姨不想见他,让我推说她不在阁里,但是那个柳大人又不肯走,非说要等到她回来为止。我没办法,只好请你去帮忙请柳大人离开,你去看看好么?”
玉瑶听后也是一阵疑惑,脑海里一阵搜索,可是最后发现徒劳。于是快步跟着青缘到了大堂。
一个文官模样的男子,年纪稍长,但是眉宇间难掩的英气,细看轮廓却又像是哪里见过。此时他正坐在水云阁的会客小厅里,一面喝着茶,面露焦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玉瑶在脑海里仔细回想这张相似的脸在哪出现过,最终锁定了柳星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是柳星儿的父亲,御史大人柳名扬没错了。可是让玉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柳大人这么急着要找云姨呢,如果他们认识,那为什么柳星儿和云姨之前从来没见过,也并不认识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玉瑶很是奇怪,但也明白自己想破头了也没有用,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准备请走他。
她掀起帘子,走进房间,恭敬的对男子福身行礼:“民女玉瑶,见过柳大人。”
男子抬眼看她,放下茶杯,微微点头:“我见过你,你就是上次在御前跳琵琶舞惊艳全场的西域女子。”
玉瑶微微一笑,颔首称是,又开口道:“真的不好意思,大人要找我家阁主,可她此时正好不在,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知大人寻我家阁主有什么事情,如不介意可告诉我,等阁主回来了,我会转告她的。这样大人也可不用等得太久。”
柳大人见玉瑶如此说,心里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无奈的叹口气,开口道:“你也不用找什么借口,我知道她在的,只是她不想见到我罢了。”玉瑶听罢讪讪的笑了笑,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随后,柳大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袋,递给玉瑶。那是一个桃红色用绸缎缝制的袋子,袋子用细细的金线镶边,甚是精致。让玉瑶惊艳的是袋子上的花纹,一朵朵漂亮的浮云缱绻,也是金线勾的轮廓,细密的针脚告诉玉瑶,缝制的人是多么用心。而在袋子的右下角,一朵云的图案里,也用金线细细的缝了几个小字:“云扬天下。”
玉瑶正疑惑为什么柳大人要给她这个袋子,柳大人淡淡的声音响起:“打开看看吧。”
于是玉瑶打开了锦袋,看见袋子里正静静躺着一个金色的镯子。而镯子上细腻的纹理描绘着的也是点点云朵,而在镯子内圈,也可清晰的看见几个小字:“云扬天下”。
玉瑶心下立刻明白了,这镯子应该是云姨的没错,而锦袋也应该是云姨缝制的,而她要送的人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位柳大人。
确定了这点,玉瑶抬头,疑惑的看向柳大人。柳大人似是明白了玉瑶的疑惑,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镯子是我当日在皇上的寿宴结束后,在御花园的草地上捡到的。我永远不会忘掉这镯子的样子,因为这世间仅此一只这样的镯子。她既不想见到我,我虽不甘心,但仍旧开心,至少我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烦请姑娘帮我转告她:云扬天下,此心不移。在下告辞。”说罢,柳大人起身欲离开。
玉瑶冲他肯定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人放心,您的话我会替您转达的。大人慢走。”
柳大人听到此,报以微笑,转身离去。玉瑶看着他的背影,虽然身形挺拔,但不知为何,却感觉他仿佛背着千斤重的压力,似是不堪重负般的疲累。
……
还未走到云姨的房间,玉瑶就闻到了清淡的檀香味四处在蔓延。进了房间,只见云姨一个人默默的蜷着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双手环着双腿,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呆。
玉瑶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云姨才反应过来,向玉瑶淡淡笑笑,脸上满是疲惫。
玉瑶也不说话,只递给她柳大人交给自己的锦袋,示意她打开看看。云姨接过袋子,但看到袋子上的图案,就愣在了当下。玉瑶见云姨的表情呆滞,心中的猜测又确定了几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起,于是也只静静立在云姨身边,陪着她发呆沉默。
是云姨首先打破的沉默:“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猜到了几分。”玉瑶见云姨了然于心,也就实话实说。
云姨的神情仍旧呆滞,过了许久,缓缓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他让我转告你,云扬天下,此心不移。”
原本一脸呆滞神情的云姨听到了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眼里涌出两行清泪,默默的抽泣起来。一旁的玉瑶只是沉默的递上丝帕,轻拍着她的肩算是安慰,让她尽情的发泄情绪。
过了许久,许是云姨哭累了,慢慢的平静下来,默默的靠在站在她身边的玉瑶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腰,渐渐地,竟然睡着了。
玉瑶见状,轻轻向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青缘招手,示意她进来帮忙。两个人服侍云姨躺在了榻上,寻过了被子为她盖上,拢了拢,将她的双手放进被子。玉瑶又招呼青缘去端温水,用毛巾沾沾水,轻轻擦去云姨脸上残留的泪痕。
而云姨似乎也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是皱着的,嘴里呢喃着什么,样子甚是痛苦。看着这样与平日判若两人的云姨,玉瑶只觉得心里难过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