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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百口莫辩(2)

“小姐,小姐……”玉瑶渐渐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沐兰的脸颊,由模糊,到清晰。

挣扎着起了身,感觉到头疼欲裂的玉瑶顾不得沐兰的反对就要下床。

沐兰慌忙扶住了她:“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星儿……”玉瑶踉跄着脚步,身子摇摇欲坠。

沐兰慌忙扶住了她,心痛的说道:“小姐!你身子如此虚弱,要如何去找?”

“不行,我要去找,”玉瑶的泪水不觉泛滥,“星儿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好端端的待在这里……”

“星儿不是被你害死的么?你现在怎么还有脸说,自己是无辜的?”云姨的声音冷冷的在门外响起,玉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无法思考。

沐兰望着玉瑶的反应,被吓坏了,慌忙扭过头去辩解道:“云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小姐没有错。”

“没错?我亲眼所见还会有错?”云姨柳眉倒立,眸子里是深深的愤恨,缓步走到玉瑶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巴掌,下一个时刻,玉瑶便被她打倒在了地上。

“从你第一天来长安,我就待你如同亲生女儿,让你在偌大长安城里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因为星儿一直不在身边,于是一直都把对她的爱转移到你身上。回想这将近一年里的种种,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论是什么,都想着要给你最好的。就连你和她喜欢上同一个男子,我都没有说过你半句,即使我心中已然为她的伤心难过到不行。作为母亲的心思,你可曾想过?”

“可你是怎么做的?先抢走她心爱之人,再推她掉入池塘,越玩越大还是不够过瘾,所以便要夺取她的性命吗?!”

云姨愤愤的说着这些,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盛开在玉瑶的眼前,那细细的水珠沿着地面的纹路,漾开淡淡的花纹,凄美绝丽,仿似她的主人此时的心情,生不如死的凄凉。

玉瑶听着她的控诉,只是无助的沉默着。

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当所有的这一切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生,还有谁,会相信自己微不足道的一句“她不是星儿”?

见玉瑶一脸木然,沐兰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边上前想要扶起玉瑶,一边替玉瑶说道:“云姨,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当日在宫中,小姐也不会为星儿姑娘挡剑,才让自己身中剧毒啊。”

“你住口!”云姨扭过了头,愤怒的对上沐兰不服气的眼神,“倘若她对星儿真心相待,又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之前星儿被她推入水中,我也坚信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我已然亲眼所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她推下悬崖,你让我如何再相信她?”

“云姨,小姐已经说了,那名女子不是星儿姑娘!”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你们主仆二人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了!玉瑶,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用你的血,祭星儿的命!”说罢,云姨狠狠一拂袖,便转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留下玉瑶呆愣着神色,视线没有焦距,沐兰则是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

“太子殿下,可有星儿的消息?”水云阁的大厅里,云姨无助的问道。

刘据蹙了蹙眉,轻叹口气,摇摇头,道:“已经找遍山下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星儿的踪迹。相信她没有死,一定是还活着。”

“真的么?”

“或许她真的是被人救走了。夫人,你不必太过担心。”

“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救星儿吧。”柳名扬也开口求道,甚至作势要给刘据跪下。他的神色里满是伤痛,也许是因为太过担心,才一夜的功夫,众人都发觉,他仿佛老了很多。

刘据见状,慌忙伸出双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道:“大人无需行此大礼。星儿从小同本王一同长大,我们一直都是情同兄妹,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想办法搜寻她的下落,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据定定的解释着,一脸的平静。沈承欢在一旁看着他眉宇间的自信,丝毫不存在担忧之色,心中开始闪过几丝怀疑。

“太子殿下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沈承欢挑了挑眉,定定望着刘据,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刘据蹙了蹙眉,一眼也未看沈承欢,道:“本王只知道,此事事关星儿的性命和瑶儿的清白,本王自当竭尽全力找寻事实真相。”

“希望如此。”

在刘据面前,柳名扬和云姨,即使心中对玉瑶再有仇恨,也只能忍在心中。眼见女儿被人推下山崖,如今仍是生死未卜,二人的心里便难过不已。

刘据仿似看穿了二人的心思,对他们道:“二位放心,星儿与本王情同兄妹,她的事本王定会追查到底,倘若当真如二位所说,此事为玉瑶所为,本王绝不会包庇偏私。但玉瑶同大家相处了那么久,她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相信她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况且此事尚未查清楚,便不能给她定罪。请相信本王,本王定会全力调查,给你们一个交待。”

刘据的话句句在理,话中之意明显,二人岂会不明白呢。面面相觑后,便行礼谢过了。

沈承欢在一旁一语未发,心内却是五味杂陈。不再理会前厅的事情,遂回了自己房中,仔细想着当日的情景。

究竟是谁,几次三番要加害玉瑶,而且手段却愈演愈烈?

取她性命不得,便从她身边的姐妹入手,一再嫁祸,是要让她身败名裂么?

倘若当真如此,他/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越往深处想,沈承欢越是觉得脊背发凉。于是便再不做停留,离了自己的房间,便去探望玉瑶。

或许对这一切,最清楚的人,只有她一人。

推开房门,便传来浓重的檀香气味。床上的人静静躺着,愁眉紧锁。她的黑发如九天银河般倾泻在身侧,肤色苍白的让人心疼。裸露在外的玉手上,却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划痕,虽然伤口已然结痂,但那道道暗红仍旧是触目惊心。

沈承欢只感觉到心如刀绞,轻轻坐在了床边,握起了她的手,心疼的在自己的手中摩挲着。这些伤痕,定是当日急着找星儿时,被荆棘割破的,如此心急的想要找到一个人,难道还会设法加害她么?

由这里,沈承欢更加相信了玉瑶的清白,并且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洗刷罪名。

紧锁的愁眉微微一动,玉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人影由模糊到清晰,玉瑶方看清楚,正如此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人,是沈承欢。而自己的手,此时正被他握在自己的手里,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源源不断的涌入心田,没来由的心安和温暖。

脸颊不自觉的一红,轻微的咳嗽了一声,却也正是这轻微的一声,惊动了正沉思中的沈承欢。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切的看着玉瑶,却在下一刻意识到失态,连忙尴尬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当手心里的温暖消失的时候,玉瑶的心中划过淡淡的失落,却仍旧朝沈承欢淡淡笑笑,道:“沈大哥,你来啦?”

轻轻“嗯”了一声,沈承欢方起了身,扶着玉瑶坐了起来,帮她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好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沈承欢关心的开口问道。

玉瑶淡淡冲沈承欢笑笑:“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最近又是中毒又是落水,加上又受了刺激,所以比较虚弱。”

“难为你了。”

“我倒不要紧,星儿如今却是生死未卜。我已然百口莫辩,怕是全天下都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一想到这里,和云姨方才对自己说过的狠话,玉瑶就觉得难过不已。

沈承欢只觉得心口刀剜般的疼:“怎么会呢,至少我,沐兰,步青,还有太子,都站在你这边啊。”

“嗯。沈大哥,谢谢你。”

“对了瑶儿,能不能告诉我,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在前面开路,可一回头就发现你失去了踪影,你是怎么找到那名女子的?”

“当日我原本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但后来我却发现了一抹黑影。”

黑影?沈承欢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

“沈大哥?”

玉瑶的轻唤,方把沈承欢从深思中拉到现实。他正了正神,道:“我没事,你接着说。”

“那抹黑影跑得不快,就像是故意将我引开般,甚至不时回头看我,还配合着我的速度。接着我便被他带到了山顶,却再不见那黑衣人。可我却看见了那打扮酷似星儿的女子,正缓步向悬崖走去。我便急急追了上去,一直想要劝她,可我却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直到后来,你们都赶到了,她听见了你们的劝解,我以为就要说动她了,见她从背后伸出自己的手,我一个激动便上前去握,没想到她却冷声问了我一句,‘你真的认为,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星儿?’”

“接下来的事情,速度快的超出我的想象。我的身子是被她拉上前的,我的手是被她拽着贴到她的背上的,也是她作出一副我推她跌落山崖的样子,因为速度快的让我无法思考,当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掉下去了。”

努力回想起这些,玉瑶只觉得后怕。而沈承欢在听着他说着这些的时候,眸子里的神色也是愈发的凝重。

“究竟是谁,心肠如此歹毒,要这样嫁祸你?”

玉瑶也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来长安这么久,频频遇到这样蹊跷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深想,究竟是何缘故了。”

轻叹口气,沈承欢做了一个决定:“不管怎样,都不能坐视不理。倘若一直按兵不动,只会让你继续受到伤害。瑶儿,我们都来想想办法。”

望着沈承欢坚定的眸子,玉瑶也下定了决心,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点头。

正当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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