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看了夏紫鸢一眼,随即揉了揉自己被捏得红肿了的手腕,然后重新坐回琴桌,看着夏紫鸢淡然的说道:“你不也是女的!”
夏紫鸢听沈瓷这么一说,不由得眼前一亮,看着沈瓷,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自问装扮的不错,不知道小姑娘你如何会认为我是女的呢?”
“从头到脚,不管哪里看都像是女的,不过你到是放心,别人是认不出的!”沈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夏紫鸢,然后说道,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她的女的,虽然她的伪装可以堪称完美,可是不知为何,在自己眼里,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女的。
“你这小姑娘倒是挺好玩的,小姑娘,我和贝勒爷有点事要谈,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听沈瓷这般说话,夏紫鸢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
沈瓷并没有答话,只是眼睛一亮,随即将视线投向翎之烽
翎之烽又如何不知沈瓷简直就巴不得离开,她可是从被窝里将沈瓷拖出来的,这点小心思,翎之烽却又如何会让她如愿呢?
“无事,就让她在这里便是,她不会说出去的。”翎之烽一开口,就打破了沈瓷的幻想,沈瓷一时间有些颓废趴在了琴桌上,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
“玉瓷公子,还请劳烦你为弹上一曲如何?”翎之烽有些好笑的看着沈瓷的这个样子,但也知道这是因为沈瓷对自己不设防,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这般无所顾忌,她可是知道就算是对楼里的公子,她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表情,就连笑一笑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污了我的耳朵。”夏紫鸢见翎之烽居然让沈瓷弹琴,顿时摇了摇头,拒绝道。她在外面已经领教了沈瓷琴声了,可没有什么兴致再听一次。
沈瓷原本听了翎之烽的话,不情不愿的坐直了身子,正要开始弹,却听到夏紫鸢居然说自己的琴声难听,她不但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露出了一个罕见的微笑,转头看着翎之烽,这可不是自己不弹,而是别人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的琴。
翎之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沈瓷,看来她今天对自己打扰了她的睡眠可是怀恨在心啊,她有些古怪的看了夏紫鸢一眼,在西凉有多少人想听沈瓷一曲,可惜却苦求没有机会,而夏紫鸢却这般不屑一顾,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只怕会气得吐血吧!
“瓷儿,就让清远来的二皇子看看你的琴艺究竟有多烂!”
既然翎之烽已经这样说了,沈瓷自然不好在使诈偷懒,她侧身在早已准备好的面盆里净了手,然后擦干,看着翎之烽微微的点头说道:“既然是清远来客,那我就斗胆为二皇子献上一曲《破阵子》。若是弹得不好,还请二皇子不要见怪。”
沈瓷手搭在琴弦上,激昂的而紧迫的琴声,嘈嘈切切,两军对垒的那种急促感,让夏紫鸢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慢慢的凝固,她有些惊奇的看了沈瓷一眼,完全没有想到她的琴艺已经到了这样的水平,可是为什么……之前。
翎之烽自然是知道夏紫鸢的疑惑,她抬头将夏紫鸢面前的酒杯盛满,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我来找她的时候,她才刚睡下,只怕根本就没有清醒。自然是有七分不满,琴自然不成调了,但现在你是客人,既然是客人的话,总要满意才行,不过敢说玉瓷公子的琴会污了耳朵,只怕这西凉之中,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
“哦,原来如此!”夏紫鸢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难怪之前自己将她拉起的时候,那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困倦。
翎之烽并没有过多的纠结于这个问题,还是话锋一转,一脸狭促的看着夏紫鸢说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已经把那人给吃了吧!
“自然是已经吃了,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还等了十年,若不吃,又怎么对得起我为他守身如玉十年呢?”夏紫鸢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讨论的话题有什么不妥。
“那你是真的打算带他走了?”翎之烽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然后抬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夏紫鸢,她们既是同门姐妹,自然是知道夏紫鸢的事情。只是却没有想到,夏紫鸢居然无所顾忌到这样的地步。
别人不知道双生,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先不说双生的好处,
一旦被种下双生的人,若是没有成其好事,那还好说,若夏紫鸢喜欢上其他的人,只要将另一个被种下双生的人杀死,蛊毒自然会解除。但若是在没有将另一个种下蛊毒的人杀死。而和其他的人行房的话,那个人定将被蛊毒吸尽全身精血而死。但若是两个种下双生的人成其好事之后。若发现这样移情别恋的事,那便是一损则三损。
而夏紫鸢当年为别人种下双生的时候,才不过七岁,而对方已经十七岁了,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虽然说那个人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但加上今天,他们总共才不过见了数面而已,就这样便自己的性命完全交托给对方,这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
“当然,我可不想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时候死掉,而今后,他的命就是我的命,为了我的命,我定然会好好的护住他。”夏紫鸢笑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后悔。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这次怎么会来西凉,之前不是说只让你皇兄过来吗?”见夏紫鸢没有丝毫的犹豫,翎之烽点到即止,这毕竟已经是属于夏紫鸢自己的感情范围了,虽然她们是同门,但也无权干涉。
只是,对于夏紫鸢居然会随太子一同来西凉,翎之烽还是吃惊不小,毕竟一开始夏紫鸢传过来的情报是只有夏言恒一个人来而已。
说到这个问题,夏紫鸢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不那老妖婆在父皇面前的出的鬼主意,我因为双生的原因,身边并无妻妾。而你也知道,我父皇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合并两国,这次议和,本就是避人耳目之举,可是偏偏那老妖婆在父皇面前出了一计,提出让我入赘你们西凉国,然后利用我的关系,两国达到成议和,降低西凉的警惕,同时就在我们前往西凉的同时,由父皇统领的二十万军队已经由各路开往边境,而皇兄会在返回清远的时候,将梅公子击杀,只要消除了阻挡清远吞并西凉的最大阻碍,到时候西凉就无人能阻挡清远的铁骑,成为清远的囊中之物了,那个时候,只要攻破凉城,我便依然可以回去当我的二皇子,这么好的计划,我父皇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果然是好大的野心,那就是说你父皇根本就没有生病?看来这次你父皇对西凉是势在必得了。”听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阴谋,翎之烽不但没有生气,原本绷直了的脸,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那双眼睛,却越加的锐利。
“苦心策划了这么久,自然是势在必得。要知道若不是我在父皇身边安插了人手,只怕父皇连我的都瞒了过去。”夏紫鸢露出了一个和翎之烽一样的微笑,有些嘲讽的说道,若不是自己提前有了准备,不然还真就被父皇给蒙骗过去了,只是却没有想到,父皇居然这样的不信任自己。
虽然早已知道帝王无情,可是却还会忍不住心凉啊!
“若不瞒你,这计划如何能成功;而就算瞒了你,你父皇又怎么想得到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会是你的人呢?不过,看样子,你父皇确实等的有些急了!”翎之烽看了夏紫鸢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你皇兄应该不是有大的动作,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我也需要去思量一下应对之策,你若有事找我,到这里给玉瓷公子留下口信便是。”
“嗯,既然你放得了心,那我照做便是!不过你可要小心一点,我皇兄似乎盯上这楼里的公子了。”夏紫鸢也不多废话,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便起身边说边往门口走去,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下身来,有些凝重的看着翎之烽。
“我知道了,我多谢提醒!夜一,送二皇子回客栈。”翎之烽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皱起了眉头。感谢的看了夏紫鸢一眼,然后对门外的夜一吩咐起来。
“是,主子!”
门外顿时传来了夜一恭敬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远去,翎之烽自然明白,夏紫鸢已经离开。
翎之烽有些沉吟的坐在桌边,连沈瓷什么时候停止了琴声,也没有察觉。
原本还朦胧的睡意,早已被翎之烽和那二皇子之间的谈话的内容给惊吓的烟消云散,她停了琴声,看着翎之烽沉默的样子,也没有出声打扰,一时间,屋内宁静得可怕。
良久……
“瓷儿,这个时候,我不好派出人手到依君楼,穆公子我就交付给你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护住他,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就让泗水来找我。”翎之烽有些无奈的看着沈瓷,正值议和的局面,凉城的局势可以说是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若她出头,那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便全部白费,就算放不下心来,也只能这样安排了。
“放心吧!玉瓷虽无能,但拼死也会护穆公子周全。”沈瓷看着翎之烽一脸凝重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暖玉般的笑容,她起身,微微向翎之烽行礼。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