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看,快看!花船来了!”顾挚云拉住杏子,兴奋的就往人群最前端挤去。只是人群实在是太过于拥挤,而且顾挚云还拉着杏子,挤了几次,却又被人群给挤了回去,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起来。
“猫儿,你先去吧!我就在这里看就好了。”杏子看到顾挚云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虽然有些不适宜呆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可还是坚决的伸手,将顾挚云的手拨开,甚至伸手一推,将顾挚云推出了人群。
“那,哥……你在这里等我,我待会在过来找你!”顾挚云虽然很想去看,但是又担心哥哥受到伤害,不由得有些迟疑了。
杏子点了点头,保证的说道:“嗯,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去吧!”
“那我去了啊!”得到保证了顾挚云,就像是脱缰的马,飞快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杏子随意选了个视线比较好的地方,便看见一艘艘花船从街上走过,花船上的公子,或是歌唱或是舞蹈,或是弹琴,一个一个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人物一般。
听着周围人的呐喊之声,杏子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盛会,漫不经心的从一艘艘花船上扫过,忽然他身体一怔,一脸不敢相信看着越来越近的花船,花船上那端坐在琴桌盘,一手托腮,另一手看似无意的划过琴弦,拨弄出三三两两的零丁声音。
他就那么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似一朵莲,透出一种让人不忍亵渎的感觉。
那人虽然穿着男子的装束,虽然画着艳丽的妆容,可是杏子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沈瓷,他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沈瓷所在的花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能听到从沈瓷嘴里传出的断断续续的歌声。
“红梅幽艳, ?
柳条翻绿, ?
雨丝飞溅……
一年冷暖谁顾, ?
池头静水, ?
犹嫌春浅……
北燕南归, ?
总把旧巢做新殿……
忍忍忍, ?
寒暑更迭, ?
露草晨花恨无限……
天涯海角相思遍, ?
夜沉沉, ?
自语楼台畔……
韶华逝去人老, ?
心颤颤, ?
苦忧交感……
望彻关山, ?
肝胆纠缠痛碎成片……
等等等, ?
风烈雪残, ?
布满尘霜面
……”
用这么清脆的声音,唱出那么苍白的歌谣,杏子呆呆的看着花船从自己身边行过,歌声从自己耳边远去,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却已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沈瓷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原本是男子的盛会,她一个女子会参加,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太多太多的不解,想要拉住沈瓷,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可是为什么看着近在咫尺间的她,却会感觉到那么的遥远。
难道,这就是她拒绝和自己成婚的原因吗?难道这就是她两年前离开自己的理由吗?
杏子伸手抹去脸上的泪花,然后用力的拨开的人群,往沈瓷离去的方向走去。
“让让,让我过去!”杏子看着越来越远的花船,而自己却因为人太多的原因,而只能看着花船渐渐的离去,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让开,求求你们,让我过去。”带着哭声的撕心裂肺,杏子终于挤开了人群,站在了街道的最前面,他踉踉跄跄的不断拨开人群,想要抓住越来越远的沈瓷,而泪水早已将自己的视线阻隔。
“啪……!”人群的推挤,终究还是将杏子挤得一踉跄,然后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手心的痛,却敌不过自己内心的那种痛楚,他要起来,可是却被挤得根本就没有办法站立,他模糊的泪眼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的花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公子,你没事吧!”正在杏子哭得伤心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到了他的面前,略带僵硬嘶哑的声音带着三分尴尬,似乎是因为和习惯和陌生人说话的原因。
杏子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有些呆愣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绢,伸手接过,胡乱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的哭声,周围已经空出了好大一块空隙。
他猛的一惊,一丝红晕顿时染上了脖颈,惶然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才刚刚站立,一股钻心的痛从脚心处传来,杏子顿时一个身形不稳,就要往地上倒去。
与此同时,手绢的主人再次伸手,将杏子扶了起来,在确定杏子站稳之后,这才飞快的松手。
“谢谢!”杏子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帮助自己的那个人,随即垂下了头。确实那个救了杏子的人,带着一顶黑色的斗笠,杏子抬头也没有那人的相貌,只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女人。
“不客气,还能走吗?”
“嗯,我没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杏子红着脸,向女子点了点头,然后便一拐一拐的往皇宫正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花船绕城一周之后,肯定会在那里停下来,只要去到那里,就一定能看到沈瓷,那时候他也就能问清楚,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了。
而他身后的女子,看着杏子一拐一拐的离去,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