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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入场

时至早八时,祭坛周围的广场上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大半人马,一个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落座后,自有当值小厮奉上酒水茶点,品质上乘,在平时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货色。

不知是否受到肖天冥的影响,若无特殊要求,所有宾客手边都是上好的云雾茶。在肖天冥的带领下,肖家云雾茶已成为身份和品位的象征。落座宾客,三五成群。

相熟的,相互交换下近日的趣事,或是相互调侃,其乐融融。不熟的,也相互点头致意相互投缘,还能达成新的联盟。至于世仇或是有恩怨的,都被特地分开落座,即使见面亦只是哼一下,或是言语打击,没有敢当场放肆的。这便是大家族的威慑力。

别看人群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实则多是伯爵子爵一流,在帝都的贵族圈子中,算是弱势群体,看着强势家族鼻息讨生活的。真正有地位的是侯爵和公爵。位列侯爵,便是封疆大吏,一方大员;若有幸成为公爵,更是权倾朝野,当朝重臣,他们才是真正决定帝国命运的人。

九时,第一位大人物终于出场,是一名封地在南方,领地靠近肖家封地的领主,传言与肖山私交甚笃。第一个出场,或许存了为肖山壮声势的念头,亦是一种震慑。紧接着,又来了几名侯爵,也有修炼者圈子中的大人物,或是一代宗师,或是绝世强者,皆安安静静的找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的等待。

自从侯爵级别的大人物来临,热闹的广场一下子冷清下来,如同三九寒风刮过,诸般贵族老爷都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谁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会招来什么样的灾祸?

祸事皆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能在帝都混的风生水起,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规则便是:不要去掺和你玩不起的游戏。

九时三十分,广场上潮涌动,祭坛周围密密麻麻坐满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帝国七侯爵、十二伯爵、七十二子爵,来了一大半,除了少数镇守边疆,或是身居要职无法脱身的,悉数到场。就算分身乏术者,亦派来最信任的亲信参与,足以见肖家声威。

黄龙贵族圈,加上慕名而来的各大势力首脑,门派掌门,学院校长,商贾巨鳄,连同他们带来的亲信,密密麻麻坐在一起,场面极其盛大。千百人齐聚一堂,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会场庄严肃穆,一层无形的压力震慑着众人,让人心跳加速、呼吸停止。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

九时四十五分,宋家家主宋预、卫家家主卫严联袂而来。二老精神矍铄,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气势不凡。和睦的样子,让人以为二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亲密、信任、互助,他们是帝国的顶梁柱,是帝国的希望。

不管三大家族在内部斗争的多么激烈,在两件事情上是共同坚守的:第一,誓死维护帝国利益,对外战争,自卫反击,应对天灾,镇压暴动……等等有关帝国利益的事件中,三大家族必须与皇室保持一致,竭尽全力保护帝国的利益。有违者,世人共击之,空位由七大侯爵中最强大的一家填补。

第二,三大家族和谐共处,团结进步。这是从属于第一条的,不管对内斗争多么激烈,相互打压竭尽全力,最终都不允许把矛盾外露,不能引起帝国恐慌。即使脾气火爆的老家主在位的时候,就算再看不惯宋家老祖的作风,也不会在公众场合相互拆台,有时候还会违心的相互恭维和拥抱。

这,便是帝国权利顶层的规则。没有规则,却要保护共同的利益。

宋卫二并排而行,一同走到最前排座位的最中央,视野最好,也是最高贵的位置,分左右而坐,中间留着的空位明显是留给帝国皇帝陛下的。即使皇帝不下不来,甚至不派任何侍者,正中间的位置也没有人敢坐,这是对皇权的尊重。

至于另外靠近左手边的位置,则是给第三家族预备的。所谓第三家族,便是三公之中实力最差的一家,只能屈居末席。三大家族都有过第三家族的经历,近百年来一直都是肖家的固定席位。

二老落座之后,同其他来宾一样,静坐不言,沉心静气。卫老先生拿了本棋盘推演大全,细细研读;宋老品起地道的云雾茶,享受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二老的平心静气连带着有些浮躁的会场都安静下来。来宾纷纷自我消遣起来。最早来的嘉宾,躺在舒适的座椅上假寐,这种等人的功夫,也是凡人所不及的。

九点五十九分,宋老放下茶杯,卫老收起书籍,神态肃穆端庄,完全看不出刚才顺手调戏美貌侍女的样子。

门外一声唱名高声传来:帝国皇帝陛下到!

众人一惊,连忙从座位上起来,找个干净位置跪地行礼,山呼万岁,神态恭敬。心中却暗自纳闷:一个小小的祭天日,怎么把皇帝陛下惊动了?往年比这还热闹,也没见这位向来以仁爱稳重著称的老皇帝说些什么,最多派来个皇子,表示尊重而已。

大家族中人听到些风声,有了猜测;小家族族长消息闭塞,连忙询问身边的人。被人模棱两可的对付过去后,心下惴惴,不知是不是有人要倒霉了。

老皇帝有个不好的习惯,惩治有罪大臣的时候,喜欢亲自找个庆典,在群臣面前一一历数罪状,当场下达判决,幕后操作、后宫求情根本是没有用的,有时候甚至会当场斩首,以儆效尤。这算是这位仁德宽厚的皇帝最为血腥的一面了。

皇帝老态龙钟,精神却是很好。满面红光在白发的映衬下散发出迥异的魅力,让人不敢直视。继承了君家的传统,身高八尺有余,魁梧健壮,年轻时也曾御驾亲征,挽救帝国与为难。未即位前,更是代替上一任皇帝多次为帝国平复内乱、开疆扩土。

传闻,皇帝陛下已经是一名圣域强者,才能日夜操劳国事而身强体健。然而,世上最无情的便是岁月,任凭你功高盖世,威震四方,在时光的洪流面前不过是一抔黄土,谁也不会例外。

老皇帝,时日无多了。这是大陆上人人都知道,却没人敢提及的秘密。任谁,也不希望有人天天念叨着自己的死亡。何况,这样念叨的人不止一个……

老皇帝,威风凛凛的走过群臣预留的道路,走向自己预定的, 也是永远为他预定的位置:广场正中央首席!

步履之间,虎虎生风,跪伏于地的臣子,那怕平日里作威作福,笑傲一方,也不由得低下高贵的头颅表示臣服。虎老雄风在,山空霸气存。只要他凝视任何一双眼睛,对方绝不敢与其对视超过一秒,便自惭形秽,避开目光。这是常年发号施令,统领全局养成的威势。

威势二字,说起来虚无缥缈,实际看来真实存在而又不可捉摸。如同野兔被猛虎顶上,未先战斗,胆气就弱了三分,除了逃命,别无二想。放到人身上,亦是如此。

老皇帝并非独自前来,身后紧紧跟随着三位皇子,依照排位顺序分别为:

大皇子君承泽,取天恩浩荡,福泽万民之意。老皇帝对于大皇子寄予厚望,早先是当做预定继承人培养的。大皇子不负厚望,中规中矩的完成皇帝的一切期望,各项能力平均,在帝国传统贵族圈子中声誉正隆。若不是……或许他已经成为帝国储君了吧!

三皇子君承乾,取乾坤天地,万法自然之意。刚勇正直,天资聪颖,文韬武略,样样不凡。光芒简直盖过了他的大哥——嫡子承泽。自成年后,便被老皇帝指派参军,从最底层做起,以传奇般的速度崛起,打下一场又一场经典胜利:荡贼寇、平南蛮、保边疆、战西北,息内乱。可以说,君德隆的盛世太平,有一半的功绩是记在二皇子身上的。军功卓著,威风凛凛,在军方有着极大的威势。

七皇子君承平,取盛世荣华,四海升平之意。出生较晚,早年并不出色,在杀机重重的宫闱中勉强自保。却在十岁之后,被皇帝大加宠幸,给予种种优待,成长势头惊人。其母系实力强大,对于帝国有诸多影响。个人偏爱商贾,帝国财政、经济、民生一系尽在其手。同时受到国外势力的大力支持。由于其魔法师的特殊身份, 受到魔法协会的支持,不容小觑。

至此,皇帝老迈储君未立,三大皇子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势大。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个个都有能力管理偌大的帝国,却又不甘心辅佐他人,居于人下。三子夺嫡的局面已成,根本无法改变。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何不拼一下?万里江山,锦绣山河,澎湃四海,皆唾手可得。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达到人间权利的顶峰,谁能放手?人非圣贤,至少三位皇子都不是圣贤,谁也不会放弃的。前行的路,只有几座大山,只需要打倒三个人而已,包括可爱的父皇在内,所有阻止自己夺得权柄的人,都是敌人!

别看三位皇子看上去和和气气,亲如一家的样子,暗地里已经战斗到白热化,达到生死不容的地步。三子夺嫡,注定是一场血光之灾,千万白骨都将投入到这无底深渊之中,化作泡影……

紧张的局势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一生在阴谋堆里打滚的老皇帝?

为什么他要一手营造出这个不死不休的局势。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猜,谁也不敢去了解、不敢去深究,这也是一个无形的漩涡,知道的,都已经消失在无尽的时光长河和阴暗的帝王心术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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