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工地的下午,肖天冥便坐在家主大殿的主位上。今天是通告中进行家族会议的时刻,任何家族人员,不论手中何事,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前来集会,如有违背,后果严重。
会议开始之前,大殿之上按照血缘亲疏和势力强弱,把家族成员分为三六九等,分列而坐,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无人敢言,都等着坐在首位的年轻人发号施令。落针可闻,空气几乎凝固。
“二叔还没到吗?”肖天冥随口问。
“肖山先生由于身体不适,故缺席会议,万望家主见谅。”坐在下手位的一名中年人回禀。他是肖山在家族领地新招募的智囊,短短时日被视作心腹,能力不凡。
“这样啊……”肖天冥环顾四周,各大旁系首领,嫡系继承人,大伯之子肖启风,三叔肖霍及其子肖启明,肖战龙老爷子的亲信肖征,除了二叔一脉只派一名智囊前来应付差事,基本该到的全到了。
“好,我们就不等他了,会议开始!”肖天冥扬手一挥,一道墨色光线脱手而出,直奔大殿大门,无声之间,巨大的大门悄然关闭,墙壁上的火把蓦然升起森然的火焰,场面多了几分压抑。
“大家都很忙,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我说到名字的族人自己站出来。”肖天冥单刀直入,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份名单:“肖然、肖森、肖启虎……”一连串念出十几个家族族人的名字,只要被念到名字的人,先是一脸诧异,继而一脸不屑的走到大殿中央,最后,见到交出来的人后,对视一眼,皆脸色大变,站在原地,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惶惶不可终日。
肖天冥的声音很慢,很低沉,清晰的声线如同死神的召唤,点名则出列,下一步就是死神的宣判。“如上各位,都是家族栋梁,我曾寄予厚望。然而,你们非但不思感恩,反倒是侵吞家族财物,私通外敌,祸乱家族内政,其罪不容赦免!现,革除你们家族职位,罚没家产,你们可有异议?”
见到底下一片沉默,还有几个梗着脖子,满脸不屑的家伙,肖天冥微微一笑,拿起手中一摞资料扔在地上,道:“别以为我没有证据,肖家这点地方我还看不上,你们也瞒不住!自己看看吧!”
众人连滚带爬的涌上台阶下,翻找到自己的资料仔细阅读起来。没一会,脸色更是煞白,简直没有了人色:“家主饶命,家主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众人变脸的功夫堪称一绝,连忙低头认罪,不再抵赖。证据确凿,一名高官居然从中找到自己作业逼良为娼的纪录。纪录极为详细,时间、地点、对象,就连所穿的衣着,和动作都有描述,谈何不怕?
“我也不想深究,你们都自觉拿出所有财物,充实家族宝库。记住是所有的!若是乖乖听话,你们的后人我还能承认是肖家子弟,否则,灭族大祸就在眼前!尔等怎能执迷不悟?难道让我下杀手吗?”肖天冥声色俱荏的责问。
“谢家主大恩!”众人连忙领罪退下,面若死灰却不敢有一丝怨言。一个个心理都知道,资料上所写的句句属实,这些年贪墨的家族财产,这些年借助肖家威名做的丑恶之事,一笔笔、一桩桩。有理有据。
自己若是不认账,肖天冥只需要把资料公布出去,当年的债主就会找上门来,到那时,死无葬身之地都是求之不得了。
“你们退下吧。”肖天冥挥了挥手,让这些心如死灰的罪恶之徒退下,也有人想据理力争,或是抵死不认,都被罗萨以蛮力扔到一边。命不好的,直接装到柱子上,死了。肖天冥见状也不怜悯,转而吩咐下人:记清楚他们的家族,以后肖家就没这个旁系了。
可以说,这帮人连死都不敢,或者还能有口饭吃,死了就是抄家灭族,大祸临头啊!
“肖战峰、肖战池,二老出来一下。”肖天冥又问。
两位颤巍巍的老人亲人的搀扶下走到大殿中央,肖天冥看他们老迈的样子,连个凳子都没给坐。
“家主大人,不知所为何事?”二老都是人精,颤巍巍的行礼,却不失庄重。似乎有分庭抗礼之势。
“二老是与我爷爷一起打天下的功臣,更是肖家元老,平日自是不敢烦劳二老。然,我出门期间,居然发觉有人在暗中架空家主的权利,意图谋反,不知二老怎办看?”肖天冥用手指敲着椅子扶手,慢悠悠的问。
左边的老者仪表堂堂,身材魁梧,明显是武将出身名为肖战峰,大大咧咧的道:“您是家主,怎么办您说了算,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就不参合了。那帮孩子不懂事,就多管管,怎么处理,我们没意见!”一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正气不凡。
肖天冥脸上不动声色,笑呵呵的样子,心中却是大骂:你不知情?不参合?都是你搞的鬼,居然说处理下面的人你不管,换句话就是处理你你就不服是不是?老东西,别以为你掌管领地常规护卫队我就怕你,惹急了,我让你出不去这个门!
肖天冥在心中暗自发狠,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阴霾,即使笑容灿烂,却掩不住没见的煞气,肖战峰仗着自己资历老,一直昂着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倚老卖老,没发这个细节。
旁边的另一位老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上次家族会议他可是来了,多年的谨慎让他明白,小看任何对手都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上次会议他就是被众人推举出来和肖天冥谈判的老者之一,名叫肖战池,家族元老,掌管家族领地的商业命脉,多年来为人谨慎谦和,着实攒下不少人脉底蕴。
正因为多年纵横人际的眼里,他看人几乎从未出过差错,正是他最骄傲的地方。此时,他却发现,自己一直看不透这个年约弱冠的少年家主。在他的信条里:看不透的人,都是自己无法得罪的人,便会多加一份小心。小小的习惯,却多次挽救了他的命运,这次也不例外。
发觉肖天冥杀机已起,肖战池自然不愿与旁边的莽撞老者陪葬。他知道,这个老东西比自己多收了别人的财物。那个人也许诺不少代价,才如此不遗余力。自己不过是顺手拿点,却未敢全情投入,就算全被查清楚了,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惨剧,顶多晚节不保罢了。
连忙俯跪于地求饶道:“家主大人,老夫有罪!在下见肖征管家年纪轻轻,颇受重用,家族大权在握,老夫一生为家族忠心耿耿,未曾有过半点逾越却被人挟制,实在是心有不甘。”
说到这里,老家伙哽咽的顿了顿,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兼之听信谗言,心生贪念,猪油蒙了心,才趁着您没在,暗中出手架空肖征管家,妄图为族人多留下一份家产。现在想来,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容饶恕。但,老朽幼子仍在襁褓,实在是不舍家族香火。万望家主大人年在老朽多年为家族奉献,一生孤苦的份上,饶了我一次吧!我愿辞去家族公务,回到老家颐养天年!”
肖天冥在心里笑了:家族里还是有不少聪明人的。嫉妒心?颐养天年?都是谎话!只怕是听从我可爱的二叔做的吧?二叔不知许给什么利益,居然连这两个老家伙都请动了,肖征不是对手自然情有可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没有被莫名其妙的杀掉,就是看在自己和老家主的面子上了。
“老,老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怎能如此轻易的放弃?“旁边的肖战峰坐不住了,盟友忽然放弃投降,变相把自己架到风口浪尖,若是不愿放弃肖山取下的偌大利益,自己是绝对要抗住的。不过,见到向来以见风使舵,认人极准出名的老伙计如此轻易的叛变,他的心理蒙上了一层阴云。
他不是没见过,而是见得太多了。每次老伙计临阵叛变,都是对手极其强大,或是站队极其正确,从无失手,他才能侥幸活到现在。如今,轮到自己了。
不过,自己能放弃吗?不能!
“黄口小儿,老夫在战场上浴血搏杀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说老夫谋反,可有证据?”既然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牙死撑。
“证据?呵呵,我岂是空口说白话之人?”随手扔下一个油纸包,“我从来不空许诺,再大的蛋糕吃不下被撑死的人我见多了,峰老可不要晚节不保才好!”
肖战峰心中的阴云更加沉重了,对方越是冷静,就证明准备越是充分,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败露,肖天冥这个娃娃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肖山也不会给予援手,过河拆桥的时间他见多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轮到自己。
肖战峰用颤巍巍的手打开包裹,却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的罗列着一大串人名,每个人名所属一摞档案,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着各人所犯下的罪过,就连侵吞公款、买凶暗杀这些隐秘之事也清清楚楚,一分不差。
东西是假的吗?不,绝对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资料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分毫不差!当年混战,自己出卖队友,苟且偷生的事情,一直被引为梦魇,成名之后,自己把知情人一个个都给整死,到现在绝没有人知晓内情。肖天冥,这个恶魔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