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冥小队一行十六人,浩浩荡荡的开往黄龙帝国。一路上波澜不惊,如同死水一般平静。就连路上最热闹的迈伦行省,都没有任何事件发生,这让憧憬中的肖天冥很是不满。
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大陆战乱频繁,百姓生活困苦,却有着自己的规则。实力强大,有强者坐镇或是有深厚背景的,占山为王,管理好大一片地域。过路的商队、探险者,若是知道此地有主,便会主动缴纳过路费,大家相安无事,各走各路。算是拿钱买平安,山大王维护一片地区的统治,耗费也是惊人。
更有甚者,大势力头目会派人到小势力按季节收钱,就像王国向“附属国”收税一般,不缴纳者被视为对领头羊的挑衅,内部火拼便会在安然无声中进行,直至一方灭亡。或是黑暗王者威风不改,或是后起之秀笑傲江湖,便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了。就算新势力上台,盈利模式也不会改变。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可以说,一个实力强大的大强盗团,比政府军更能让商队安心。交钱过路,各自为了一口生计,大家心知肚明,相安无事。至于政府军就大大不一样了,发起疯来比猛虎更可怕,往往是人财两空,甚至毁尸灭迹。告到城里,上下勾结,小小商人根本没有活路,结局往往更加悲惨。苛政,猛于虎也。
大势力把精力都放在压制小势力冒头,以及维持自己威信上,极少动武。只有外来的商会不明就里,过路不交钱。大当家的才会叫上山寨所有人马,冲上前去。商队和护卫队各自展现一下实力,实力弱的一方自动退让,交钱赔礼。除了血海深仇,极少有动手的时候,也算是行有行规,鼠有鼠道。
只有一些新出道的根基浅薄的小势力,或是单干户,才会如同疯子一般,拦在大路中间,见人就抢,甚至杀人越货。在大头目眼中,实在是有碍行业发展的毒瘤,过分的不用受害者出手,他们内部就处理了。毕竟,保持商路畅通,也是双方默认“契约”的一部分。遇到不懂事的,商队护卫队顺手杀了领赏,势力头目也不会说什么,暗自高兴也说不定。
肖天冥一行十六人,仅圣域高手就有三个,剩下的十二名精灵个个威武不凡实力强大,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好惹。小势力自然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大势力更是敬若上宾,恨不得他们越早离开领地越好。灾星过路,若是一个心情不好顺手把自己砍了,或是看上寨子里多年积攒下的财物,强攻取走,他们可真是欲哭无泪。
至于捕奴队,他们也眼馋十余名年轻美貌的精灵,看样子一个个都还是个雏,若是拿到奴隶市场,是要买上大价钱的。如此一块肥肉从精灵森林到帝都京都城却无人染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捕奴队都是什么人?能在以法律严明的黄龙帝国风生水起的活到现在,作威作福逍遥自在的,都是有大背景、大势力的家伙。他们一个个消息灵通着呢,有的可以上达天听,可谓是大手笔的存在。
肖天冥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了,只要有心,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对这位年轻的肖家家主出手。不管年纪轻轻是否是个草包,就说在位老而不死的皇帝陛下,若是得知他钦点的肖家继承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回帝都的路上,不龙颜震怒才怪。自己的小家小业,在帝国面前屁都不是,何苦冒险?
就算有别有用心的家伙,查到罗萨和骷髅王的资料也不敢擅自动手。肖天冥不过是一个五级亡灵法师(伪装后),废物一般的存在,两个圣域强者却是谁也不敢触霉头。
不提请动圣域出手的高昂代价,单说万一对方有什么后手,偷鸡不成蚀把米,乐子可就大了。实力受损事小,仇敌落井下石,身死敌手事大!多年奴隶贸易所积攒下的钱财,奴隶主自己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说不得伟大仁慈的皇帝陛下,什么时候觉得手头紧就把自己咔擦了。
万贯家财赠予他手,他人名利双收,自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可就不美了。
可以说,从肖天冥踏出帝都的刹那,他就注定做不成英雄梦。身份决定生活,实力决定地位。谁都不比谁傻,凭什么自己演坏人,又挨打又丢人, 你捞便宜?唯一的可能只会发生在荷尔蒙分泌过多的贵族子弟,欺骗无知少女时,才会用烂的老套路。毫无新意,却屡屡得手。
无趣的回都旅程,头两三天,肖天冥还兴致勃勃的上蹿下跳,一路说个不停,路上洋溢清朗的男声和精灵妹妹矜持的娇笑。过了几天,见到没有人喜欢当演员领盒饭,肖天冥的性质便弱了下来,最终了无生趣的躲到马车里,死皮赖脸的搂着艾露尼睡大觉去了。
结果自然被踢了出来。肖天冥一无是处,唯一的有点就是脸皮够厚,够执着,一次次冲进马车,又一次次被踢了出来。谁让因道路不畅,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呢?众精灵头两天还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找肖天冥决斗,却被罗萨和贝拉维斯塔拦了下来。
更奇怪的是“受害人”精灵祭祀艾露尼,脸蛋气的通红,嘴里也是大声喊救命,却从未动过手,也没叫她们救援。众人才恍然:这是一场默契的游戏,男女二人玩的不亦乐乎。
精灵是浪漫的种族。未婚的少男少女在月亮湖边,在月亮井旁,在生命树下,比这夸张浪漫的调情方式多得多,也就见怪不怪了。郎有情,妾有意,自己何苦上去当电灯泡?众人也算看出来了,当时二人或许毫无意识,事实上却做出许多情侣间才能做的行为。偶然有人说漏嘴,还被艾露尼羞红着脸追打,众人便缄口不言,乐得看热闹。
路上多了两个活宝,多了几分生趣,冲淡了罗萨身上浓重的煞气……
罗萨看得直摇头:这个导师大人,平日里装作成熟的模样,让人一见生畏,肖家家主的威严还是很有气场的。遇到感兴趣的事情,便节操大失,如同孩童一般玩闹起来。若是动真格的,又是指挥若定,坚强冷静,实力不凡,屡次化险为夷,让他不禁想起当年叱咤风云,在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的亡灵导师。
真不知此次转生究竟有何奥妙,把一个不苟言笑,杀气凛然的死神,化作如今的活宝模样……
肖天冥也意识到这一点,却不加阻止休整,他脑子里一直回响当初黑暗女神送给他的忠告:顺其自然,万事可成!冥冥之中,每次自己率性而为的时候,亡灵之心总会有些许进步。即使近乎难以察觉,也比自己苦修百年寸功未进强得多。时间久了,便真的顺其自然了。也许,人性的本我,才是世间的大道!
十六人夜伏昼出,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仿佛贵族郊游一般,整整比来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达京都城附近。肖天冥不是不着急,而是拗不过对新世界充满热情的精灵少女们。
她们天真、纯洁,渴望自然的清新和人世的繁华,就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挣脱出魔兽森林无尽的牢笼。此生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自然缠着肖天冥,不肯把机会浪费在匆匆忙忙的赶路上。有一个胆子大的,喜欢极了人类世界,甚至不惜半夜跑到夏天买的房间里夜袭。宣誓付出一切代价。
许下诺言,若是与她签订“挚爱盟约”,她便委身于他,至死不悔。
肖天冥立时心下凛然。挚爱盟约,是精灵族特有,准确说是女性精灵特有的天赋魔法。她们受到精灵神的祝福,在精灵神力的保护下,与挚爱签订。双方平等自愿,一旦契成,不可逆转,是最最神圣的也是规格最高的契约。通常发生在相互深爱的精灵男女之间。
契约效果极其简单强大:契约双方心灵相通,生命共享。这个精灵不惜放弃悠长的寿命,与自己平分时光,就是为了能安全的留在人类世界,可见决心之大。据肖天冥所知:她在精灵族可是有过爱人的。这种誓言,在精灵族意味着可以为了梦想付出一切,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肖天冥承认,摸着良心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动心了。
精灵貌美,天下皆知。眼前之女,能从成百上千的应试者中挑选出来,自然是优秀卓越,无论是从技能修养,还是从外貌保养,都是可圈可点。按照肖天冥的说法,这种级别拿到上辈子,所谓影视圈的明星统统是渣。自然之美,绝对超过任何的人工修饰。
一位女神从天而降,愿意用最可靠的契约以身相许,唯一的条件便是一辈子与你相守,过你的生活,无论富贵或是贫穷,无论灾难与毁灭,与你终生相伴,白头偕老,最后还会一起步入死亡……这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伴侣。
肖天冥摸着良心承认:他动心了。只要是雄性生物,没有一个会拒绝。此时此刻,后宫佳丽,江山社稷,都抵不过本能的追求——配偶。
心脏,在砰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