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冥拜访的精灵村落算是偏僻,已经处于精灵帝国的边缘地域。靠近人类帝国,这在精灵眼中是极为危险的。人类捕奴队通常不敢深入魔兽森林捕捉精灵,外围的精灵村庄往往是受损失最严重的地区。
精灵的传统中,村落最好的建筑一定是精灵神殿,它一般位于最高大、最古老的树木之上。令人欣喜的是,肖天冥走上树屋后,没有发现任何奢华的物品。都是就地取材的木材、枝叶、染料、石块,装饰起神秘的神殿。
简朴却不简陋,肖天冥充分领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家,什么是生活在画中的民族。每一面墙壁,每一条房梁,都被精心雕刻出繁密华美的纹饰,精美的石雕、木雕随处可见,不乏稀世之品。在外界都是大师级艺术家才能创造出来的绝世宝物。
肖天冥仔细询问才了解到,在精灵族中,每一个成年人都会选择一项艺术门类加以修习,作为业余爱好。音乐、建筑、雕刻、绘画、诗词,种种高雅的艺术在这里就像体育运动在人类世界一样普及。
村落中的居民,往往以一生中能在精灵神殿留下一件自己的作品而自豪,这是对他们艺术水平的赞同,当权者还把在神殿留有艺术品,当做最高的奖励之一。因此,越是强大久远的精灵村落,神殿中的艺术品就会越加高雅、丰富。
走过极简中透着无尽奢华的木道,肖天冥在心中一一历数没一件藏品所用的手法、创造者的目的和情绪,以及大体的市场价值。结果让肖天冥大吃一惊:若是能洗劫这些艺术品拿到人类世界拍卖,绝对比当捕奴队挣钱的多。
转过一道用圆木围成的转角,肖天冥跨入精致的大门。大堂不是很大,秉承了精灵一贯的精巧细致。大殿当中站着一名俏丽的身影,窈窕有致,气质不凡,如同童话中的仙女。纤细的腰肢,让肖天冥看得担心会不会突然折断。
绚丽的紫色长发如同茂盛的紫罗兰,梦幻般的色泽让人禁不住震惊于造物主的妙笔神功,她就是精灵族的领路人,精灵族的精神支柱精灵祭祀,亦被称作月之女祭司的宗教领袖——艾露尼?泰兰德?杰尔西卡。
似乎听到脚步声,艾露尼转过身来面对肖天冥展颜一笑:“你终于来了,我的老朋友。”刹那间如同百花盛开,肖天冥看了一眼脚下,枯木逢春,冒出了嫩绿的枝芽。面前貌似少女的精灵魔法力量已经达到巅峰造极的程度,可以影响到自然界的外物。
“您认识我,尊敬的精灵祭祀大人?”肖天冥右手按下欲奋起爆发的罗萨,故作惊讶的道。作为演员就要尽职尽责,她不说穿自己就死不承认,你奈我何?
“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大陆上除了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老神棍,何人不曾怀疑过你?当初我的老师还和你交过手,我们也曾经见过面的。”精灵祭祀丝毫不为所动,一步步走了过来。
肖天冥心下一惊,三百年前,自己的确拜访过精灵族,当时的老精灵祭祀正教导艾露尼,有过一面之缘。可惜,就算精灵族最出名的百花酿和生命泉水,也无法挡住教皇的拼命一击,逼得他不得不闭关自保,最终落得个铤而走险的下场。
问题是当时这个丫头不过二十多岁,在精灵族眼里像婴儿一般,怎么可能记住自己?肯定是在诈自己,心下稍定:“精灵祭祀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冒险者,虽然是亡灵法师,却从未做过有损天道的事情,不知您在说什么?”
说这般话的时候肖天冥一脸正气,颇像行端坐正的正人君子一般。还说了一大堆自己的身份:黄龙人、子爵、仙秦学院魔法学院成员……看起来颇有说服力。
“最近,我见过白眉!”艾露尼随口说了不着边际的话。
此话一出,义正言辞,正气凛然的肖天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了下去:“你赢了!白眉那个老家伙出卖我!”肖天冥彻底明白了,在全知高塔寻找幽冥之书的时候的确与白眉有过一面之缘。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出道至今,一场未败,纵横批核,人却低调得很。按照肖天冥的估计,他已经达到圣域巅峰,接近神级的门槛,这已经不是所谓的伪装术和封印能掩饰的了。
原本看老家伙人低调,平日不愿说什么,长久以来外面也没有风言风语,心下稍安,没想到在这等着自己呢!人老成精,老谋深算,不过如此。任谁也瞒不过精灵祭祀了,索性光棍点好。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肖天冥索性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拿起餐点便吃了起来。精灵族的食物想来以精致美味著称,蕴含着天然的气息,外界万金难求,吃货肖天冥自然不会放过。
“也没说什么,他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亡灵法师,让我注意一下……”
说着,艾露尼围着肖天冥转圈,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最终赞叹道:“果然是巧夺天工,神威不凡。不借助我神的力量就连我也无法发觉呢!”
精灵祭祀是精灵女神的侍者,是沟通人与神的桥梁,大陆之上仅有的能借助神的力量的几个人之一。
肖天冥经常说:万物有因必有果,规则不会给任何人方便,而没有代价。人类教皇能借助神的力量使用大预言术,规则折损了他的寿命;兽人先知能遇见未来,规则折损了他的健康。而精灵祭祀借用神力,将会消耗她们的双眼视力。
因此,教皇通常是苍老的,先知通畅是衰弱的,而精灵祭祀,通常是眼盲的。当年肖天冥见到老精灵祭祀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苍老眼盲的老妪了,根本不符青春年华。
一想到眼前的俏佳人总有一天会走上自愿目盲的境地,肖天冥铁石的心肠也不由得一阵心痛。问题是,精灵祭祀在前半段时间不过是圣域级别, 别说抵挡外敌,就是压制族内不满的声音都有些力有未逮,不借助神的力量能行吗?
好比今日,若是艾露尼不借助神的力量,她是看不出自己的身份的。知己不知彼,接下来的谈判中绝对会陷入极大的被动,吃亏是必然的。有时候,一个错误,一个损失将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她不愿承担,也承担不起!
“哦,伟大的精灵祭祀不知发现了什么?又有什么能让我为您效劳的?”肖天冥一脸的轻松愉悦。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肖天冥豁出去了。
“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要知道,就像我们不喜欢你们一样,你也不会愿意来这里受白眼吧?”艾露尼轻笑一声,如同黄莺出谷,配合窈窕的身段,秒杀任何心智不坚的雄性。
奈何对手一个是亡灵骑士,根本没有想法,也没有功能;另一个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不吃这一套。这可算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我在帝都打算开一家小茶馆,需要移植点盆栽过去。帝都气候干燥,植物品种少得很,所以就不请自来了。”肖天冥一脸轻松无谓。
“这不过是小问题,就算看在您与家师的交情上,只要不是索求我生命之树,我一定会尽力帮助的。您一路行来,风景秀丽,漫山遍野的珍稀植物,不知可有看上眼的?”艾露尼见肖天冥所求不多,心中大为放心。
她不过几百岁,在精灵祭祀的历史上,还算是年轻人,面对肖天冥这样的巨无霸心中还是有些心虚的。若是出点小钱,随便打发走肖天冥,她绝不会拒绝。恶客登门,家里又有克罗贝露丝捣乱,最近可是把她忙坏了。
“不不,我见到的盆栽都太小了,不够用啊!特色也不够!”肖天冥一脸的苦涩。
艾露尼心下惊觉,这是要做什么?一路上小到稀世珍品,大到千万年的巨型大树数不胜数,乔木、灌木林立,可以说魔兽森林就是大陆上天然的植物博物馆。这位爷居然说小,说没有合适的,其中的意味就要品评一下了。
“不知您要多大的盆栽?我们这里物产丰富,我来给你想想办法。”艾露尼试探道。
“这真是太感谢了!”肖天冥一嘴咬定了基调,“我看您脚下这棵树正好,七八层楼高,够我建个六层茶楼的了!”肖天冥恬不知耻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艾露尼当场差点发飙!她脚下的是精灵村落的中心,也是最宝贵的植物,要不也不能当做精灵神殿的栖身之所了。
这棵树可是有来历的,它是精灵族现今所存的最古老的战争古树,年岁不知多久,只从黄昏之战的时代流传下来。被前任精灵祭祀使用大神通,唤醒古树之灵,移动到这里,守卫精灵帝国的边疆。
由于年岁悠久,古树能力超强,能给附近的精灵提供最优质的精灵甘露,催生最优质的果树和实用树种。它震慑附近的野兽,保卫一方安宁,可以说古树有灵,从历史、文化还是感情角度都是不可侵犯的。
更为重要的是,这颗树关乎到一个重大的计划,根本不容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