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了澡再出来,若斯已然没有心情再去为自己热杯牛奶,她直觉的浑身疲乏至极。掀开被子抱膝坐在床上,她缓缓瞌上了眼眸,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她不用想也知道,家里现在大概只有她一个人吧。
睫毛微微一颤,若斯抿紧了唇不再去想,拽了被子闷头就睡下了。只是心里却不可抑制的泛起一种酸涩无比的感觉。
多么可笑,她和安以灏从认识到结婚差不多将近两年时间了,彼此之间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相比起办公室里那些三天两天吵架闹离婚的小夫妻来讲算是完美的……
但若斯真的没想到,原来她和安以灏的婚姻,就连“婚姻”这两个字都算不上,更别说是完美。
第一次和他这样大动肝火的闹,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开始产生了怀疑,第一次想到……安以灏,真的把她当做妻子吗?
若斯紧紧闭上眼,咬着唇瓣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但是没有办法,脑子里的思绪翻腾汹涌,闹得她不得安生。
重新撩开被子,出了卧室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淡淡的奶香充盈了整个鼻腔,若斯微微定了定心神,咕咚咕咚灌下一杯热奶后重新躺下。果然是平静了很多,靠在床头上她看着广告,渐渐困意袭来。
最终支持不住,连电视都忘了关就侧身睡着了。
电视,开了一夜。
第二天才不过六点,若斯就醒了,房里的电视放着早间新闻。
安以灏,一夜未归。
若斯甩了甩头,下了床拖沓着脚步进了盥洗室,洗漱了一把再从里面出来,时间还尚早,她看了眼窗外,早春的天气,天空依旧显得微微昏暗。
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早从床上起来,不过也无法,于是若斯换了身运动衫出了门。脚步刻意的有些放慢,微凉的晨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迎面而来,微微带了些湿意。
若斯不禁觉得连心神都舒畅了许多,慢悠悠的沿着石子路一直往前走。几圈绕下来,竟不知怎么的竟然走到了公园里。
毕竟时间还太早,公园外围没几个人,倒是偶尔能瞧见三三两两的凑成一群的老人在慢跑。但广场中间却异常的热闹,循着音乐声,若斯慢慢往广场中间走,这才知道原来是十几个老人正跳着操。
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极是熟悉,恍然之间回忆起来,似乎去年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和安以灏来过这里。
在长椅上坐下,若斯静静的看着老人们跳舞,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祥和的笑容,身体随着音乐声不断旋转舞蹈。若斯嘴角不禁沁出一丝笑容,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顺势拖着下颚,柔顺的长发滑落在手臂上。
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发丝,若斯突然想剪头发。已经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蓄长发了,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吧,因为她从小到大的照片上基本都是长发,偶尔能瞧见几张短发的,但看起来那时候似乎年岁还颇小。
看了会舞蹈,天际已经微微透红,有丝丝金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来,若斯微微闭了闭眸,不过一会却又睁开。
此刻时光正好,一切的心事似乎都随着渐渐消失的昏暗一同散去。
而这边,安以灏却一夜未眠。
他处理了一晚上的文件,而此时他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流,曜黑的眸子里却不含一丝情绪。直到办公室里的自动报时器响起,他才微微回神。
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疲惫,敛去了神色,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取出文件重新开始工作。眼中是密密麻麻的文件内容,但思绪却再也无法像昨晚那般集中。
一晚没睡大概是有些疲乏了,安以灏合上文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眉心。脑中不可控制的闪过她的面容,安以灏心里微微一抽。
昨晚,他们是闹翻了对吗。
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苦笑,他知道自己昨晚不该那么偏激,但他只要一想起她和他在一起的画面,一股怒气就充盈了他的心,把那些理智通通打乱。
只是他真的不能再沉默,虽然明知这样怀疑会伤害到她,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开口,她的心……是不是会离得他更远了?
所以,自己是对的。
安以灏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眺目望向远方,微微抿唇。
若是安以灏此时知道他这般一意孤行的做法反而会让若斯愈加抵触,他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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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灏出差了,临时的。这是若斯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餐桌上的纸条才知道的,淡淡一笑她把纸条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然后熟练的掏出手机给洛曼打电话。
“喂?没吃饭吧?我请你吃。”
洛曼一听顿时来兴,声音咋咋呼呼的:“好哇,李若斯你今晚上善心大发啊!说吧去哪里?”
“你说。”
“没问题!那么……一小时后世贸见。”
“嗯。”挂了电话,若斯放好手机,刚想进卧室洗个澡却听得门铃一响,她微微一愣。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门铃声还在继续,若斯起身走到门边,手掌搭上门把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会是他突然回来了吗?
开了门当她看见门外那个轻吟浅笑的女子的时候,不禁自嘲,李若斯你刚才是在想些什么?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洛萧暖。
若斯对她微微颔首,笑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洛萧暖神色柔和,眼眸中盛着淡淡柔意,她漾开一抹轻笑,“突然到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来还些东西罢了。”说着她递给若斯一只灰色的纸袋。
若斯微微一愣,伸手接过,有些疑惑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下意识的出声:“这些是……”
“是以灏的外套,上次不小心忘记还他了……嗯,没别的事了,那我就先告辞。”洛萧暖神色不变,对若斯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去,纤细的背影挺得很直,高贵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