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行程紧迫,两人也没在安家主宅待太长时间,四处走了走拜了拜年便下了南方去若斯的家。
江南果真不同于北方,没有凛冽的寒风刺骨,一路下来气候越来越湿润,有时候飘了几点小雪,也是极轻盈婉柔的。
安以灏笑笑:“比起北方,这里舒服多了。”
这时候若斯正靠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色,听见这话,也不禁微微抿嘴:“是啊,北方太冷了。”
李父李母住在一幢老楼房里,搬来这里之前倒是一直住在平房里,后来因为那块地要建商业中心便被安排到了这幢楼里。若斯还记得,要搬迁那会,因为父亲念旧不肯搬走,自己家还是钉子户,惹得上面派来催促的人极为头疼。
至于后来为什么答应了,若斯倒是记不太清了。
李家在最高一楼,老楼房里没有电梯配置,沿着的盘旋的水泥楼梯一路往上爬,若斯有些微喘。倒是安以灏,拿着几袋营养品之类的礼物还脚步轻快,丝毫不见累的模样。
见若斯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的他还回头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说:“快点。”
“……知道啦。”若斯撇嘴,抓紧了包包继续爬楼梯。
突然,她觉得有股力从旁边袭来,然后手中一空。若斯疑惑抬头,只见安以灏早已走在上一重楼梯上,脚步依旧不慢,手里除了礼物还有她的包。
兴许是没再听见从背后传来脚步声,安以灏在一级楼梯上站定,然后转身俯视着若斯:“还不走?”
“……唔。”
来到家门前,安以灏按下了门铃,发出吱吱的声音,若斯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了,不禁有些怀念起来。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门还未开两人就听见李妈的大嗓门从里面传出:“老李,门铃响了,赶紧开门去!”
随之便听得“咔哒”一声,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老花镜,一手握着一份时报,另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的李父便出现在若斯和以灏面前。
见了许久没见的女儿,李父高兴极了,当下放下了报纸就拉着女儿女婿进了屋,嘴里还喊着在厨房忙活的李妈:“老伴!出来出来,咱女儿女婿回来了!”
“哎,来了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李妈出现时的典型作风。
李妈向来嗓门子大,行事麻辣,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有个外号叫“辣妹子”。而李父则全然不同,平日里就爱拿着报纸看看时事新闻,要不就去楼下社区里的活动中心下几盘棋。
若斯还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还戏言她爸妈是天生一对,一个泼辣大胆,一个闲静少言,互补嘛!
见了客厅里已经坐下喝茶了两人,李妈很激动,拉着若斯的手闻着这些那些的琐事,而安以灏则被李父拉着一块谈论时事。
李妈说的兴起,时不时还来几句玩笑话,引得四个人哈哈笑起来,直到李父突然出声提醒:“哎!厨房厨房,你的菜呢!”
李妈一拍脑门,站起声急急走进厨房,边走还边说着:“还真是人老了连着脑袋也糊涂了……”
若斯看着李妈的背影,对安以灏微微笑笑。
下午倒没什么安排,李父换了外衣换了鞋正打算下楼去和老友们杀几盘,安以灏却在旁边突然来了句:“下午似乎要下雪,蛮冷的,爸还是别出去了。”
李父摇摇头道:“哎,那怎么行!我都约好他们了,怎么能突然说不去了?”
听了这话,安以灏起身也穿了外套,说:“那爸我和你一块去,我观观局去。”
李父一听这心里就高兴了,想,嘿这不错,正好带着女婿去那群老友面前炫耀炫耀,还长面子呢!
当即应道:“那好!”
这厢安以灏和李父兴致高昂的下了楼去,而若斯则被李妈叫到了房间去啰啰嗦嗦的扯着家常。两人也无非是聊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没说多久李妈打了哈欠就说要睡午觉,帮李妈盖了被子拉了窗帘若斯就会自个房间了。
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分未动,米黄色的基调,简简单单的几样家具和一张小床就没有其他的了。若斯在床上坐下,翻了翻床头上的柜子,竟找出了许多旧东西。朋友送的小玩偶,几张老照片,她甚至还找到了读高中那会邻班男生写给她的情书!
摇着头叹口气,她将这些过去都塞进一个鞋盒子里,然后放到床铺下面。
老东西还是收起来的好。
却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书,简单的米色外壳上印着几个宋体字,看起来有些年了,若斯随手翻了一翻,发现自己对这本书毫无印象,只是当翻到其中的某一页的时候,她才恍然记起这本书是从河东柏那里得来。
若斯记得大概是刚在一起不久,那时候似乎是为了备考,她和河东柏便约了周六一块去图书馆温书。河东柏不用备考,便带了几本书去打发时间,而若斯则埋头在题海中。
谁一直对着题目不会无聊?反正若斯不是。
于是她开始神游,随手从旁边抓来一本书,若斯瞥了眼书名,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书。但也没多想,就拿着那本书开始乱翻。
突然,字里行间中的一个字引住了她的目光。
——东。
许是太过无聊的关系,她竟然就开始翻书想要凑齐河东柏三个字。河字蛮好找的,才翻了几页便瞧见了。只是柏字,她翻遍了整本书都没找到。
叹气抬眸之间却发现河东柏正疑惑的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呃……若斯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在找你的名字吧?不!那她真是没脸了。
慌忙扯出一个烂借口:“换换视角嘛……”
河东柏抿嘴一笑,似是相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