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岳麓书院医务室,湘云正和老伯唠着嗑,听到里屋似乎有动静,立马跳起身来,一猫腰便钻过了门帘,正看到许仙睁着眼睛要水喝,内心豁然开朗,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偎在床边看着那张俊俏而充满着男子气概的脸,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孟公子,病人需要休养,我施针时也需要安静,能不能麻烦你出去稍等片刻!”
屋内,杨士瀛取出金针正准备替许仙舒筋活血,就听见某腐闯进来的吼声,手上一抖,差点将一根针扎自己大腿上去,心中恼怒不已,说话的语气便十分的生硬。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湘云这才回过神来,连声的道歉,手却还是紧握着强哥的大手不愿松开,
“强哥,你要快点好起来,这回我一定陪你出去晨练,保证不赖床!”
“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许仙这时候就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很想再晕过去,不用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然而这个愿望明显有些不切实际,于是他只能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一脸关切的湘云。
“咳咳!”
湘云还想再和强哥说上两句,奈何这时杨士瀛拼命干咳了几声,以示自己强烈的不满,孟大小姐无奈之下只得念念不舍的离开了里屋,嘟着嘴坐到了真宗的身旁。
“怎么了,又是谁惹我们的俊俏少年不高兴了?”
赵恒看着宝贝女儿的样子,心情也是大好,明知故问的促狭道。
湘云似乎有些做贼心虚,红着脸扭捏道,
“哪有!人家只是担心强哥的安危,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我而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家这心里不舒服嘛!”
“好好好,是为了担忧救命恩人的伤势,哈哈哈!”
听了宝贝女儿的解释,赵恒反而是越发的开心,不由大笑了起来。
“连老伯都取笑人家,不理你了啦!”
湘云则是满头的黑线直竖而下,转过身去,给了真宗一个后脑勺。
“大胆,你怎可对老爷如此无礼?!”
赵恒还未觉得怎样,服侍在后的刘善堂已是勃然变色,怒斥着孟大小姐的大不敬。
“无妨的,无妨的!善堂啊,到了这里,我们守的是书院的规矩,至于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吧,我看祥云这样就挺好的嘛,性情流露,一点也不做作,深得我的心意,回家以后,你们也可以这样嘛,敢爱敢恨,方才不失本性!”
真宗则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望着湘云的目光充满了宠溺的神情。
“老伯,你是在夸我吗?”
谈话声传入耳中,某腐又转了回来,嘻嘻笑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夸奖我了,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原谅你吧。其实老伯你这人也蛮好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大好人,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怕你呢?”
“我是大好人?哈哈哈,祥云啊,你这才是大大的夸赞我了。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励志做一个大好人!”
赵恒感到宝贝女儿的话着实有些好笑,不禁也是心情舒畅,说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帘掀动,杨士瀛从里屋出来洗手净面,孟大小姐见状,打了个招呼一溜烟的就跑了进去,对着强哥嘘寒问暖去了。
“老爷,此子野性难驯,即便相认,恐非良果。况且赵家血脉非同小可,万一认错,怕是影响甚大啊!”
见湘云进屋,老太监一边帮皇帝锤着肩,一边低声的提醒着。
“恩,你说的倒也不错!士瀛,你过来一下!”
赵恒沉吟了几秒表示同意,随后招呼杨士瀛来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杨士瀛点头应是,躬身退后,拿起自己的医药盒掀开了门帘,
“孟飞,你来一下,我需要取你的一滴血当做药引!”
“哦,好的!”
对中医一窍不通的某腐以为又是某种神奇的秘方,痛快的跑了出来,在杨士瀛的针刺之下,将自己食指上的一滴鲜血挤入了盛着水的青花碗里。
“好啦,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要配药,你去里屋陪病人吧!”
见目的达到,杨士瀛不耐烦的又将孟大小姐撵回了屋内,不过这次某腐倒是求之不得,飞快的跑到了强哥的床边,说着体己之心的话,一刻也不愿分开。
“沈英,我这副药方需要的当归数量比较多,这里不够,你和小乙去后山多采一些回来。”
“哦,是,我们这便过去!”
搞定了湘云,这位御医院首座又寻了个由头支走打下手的二人,随后关起房门,这才将青花碗端到了皇帝的面前,取出细如毫毛的金针,在火上微燎了一下,
“老爷,得罪了!”
“无妨,主意是我出的,你尽管放手施为。”
赵恒说着话,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随着金针的刺入,血液逐渐渗出皮肤,在他的食指尖端凝成一个滚圆的血珠,终于在某一刻,血珠承受不住重力的吸引,滴入下方的碗内,与水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直入底端,和湘云的那滴血液紧挨在了一起。
真宗紧张的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盯着碗里的情况,一秒、两秒、五秒、十秒,两滴血液逐渐的融合,消除了界限,变成了一个鲜艳的红色圆面,漂浮在水面之上,微微颤动。
赵恒的心此刻也随着血液的融合微微颤动,指着青花碗自言自语道,
“善堂,你看见了吗,她真的是,真的,哈哈哈!”
见到真宗喜极而泣,老太监也跟着高兴,用手巾帮皇帝擦泪的同时说道,
“恭喜老爷寻得至亲骨血,这真是天佑我大宋啊!”
“是啊,真是天佑我大宋,善堂,你派人通知周式,像所有人表明我的身份,我要在这座天下第一书院里和自己的孩子相认,让天下人与我同乐!”
许是高兴的过了头,赵恒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只想着将宝贝女儿带回皇宫,其他的一切全都不顾了。
然而老太监心里跟明镜似的,闻言大惊,立刻劝阻道,
“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啊!若是相认,则当年之事必然彻查,要是逼得某些人铤而走险,以致京中生变,到时老爷鞭长莫及,怕是会生出诸多乱事。况且二公子的行踪尚未得知,若是此时有变,情况对老爷可就大大的不利了!”
“嗯,幸亏善堂你提醒的及时,不然我险些酿成大祸。既然如此,此事先按下不提,你我心中有数便可,倒是泽世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跑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唉!”
赵恒猛地惊醒,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竟是有些后怕,又想起自己那个了无音信的儿子,不禁又叹了口气。
而此时此刻,无数的人都在寻找这位赵斌赵公子,那么他又会在哪里呢?
江面的一艘小船上,铁手独立船舷,亦毫不晃悠,甲板上到处是鲜血和刀砍斧劈的痕迹,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起因则是衙役们靠船过去搜索,正好这船是黑衣人们夺来追赶目标所用,于是双方狭路相逢,拼杀在了一起。
而沿着岸边一路疾行的铁手,听到了打斗声,施展出蜻蜓点水的轻功上了小船,将船上的黑衣人一一击杀,没有漏掉一个,自己也顺势上了小船,顺着江流一直往南寻去。
杨护卫,看来我这边希望渺茫了,希望你那里能有所进展吧!
铁手朝东面的方向极目远眺,却始终看不见东方的状况,无奈只得坐下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以应付接下来还有可能出现的战斗。
反观杨宗宝这边和胡乐二人纵马驰骋,不一会儿路程已经过半,却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只好下马在路边的一个茶水铺稍事休息,顺便打探一番消息。
可巧茶水铺里还真有人见过一个少年在来这里的路上,二人相视一眼,问清楚了方向,将茶水猛地灌入口内,丢了块碎银子,便又开始了马上的征途,不过这次却是跑过了头,需要往回赶。
而此刻在长沙城城南外的一片树林,因为天色阴沉的关系,显得有些暗,这个时间段没人会闲的蛋疼跑这里来踏青,不过用来接头,却是个绝佳的地点。
“老板娘,有消息了。据下面的人回报,目标已经乘坐着一辆拉货的驴车一路往南去了。”
树林内,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向着一袭红袍的魅影楼老板娘报告着查寻的消息。
“哦,是吗?那问清楚拉的是什么货,去哪里的了吗?”
听到回报的消息,胡魅影并没有立刻追赶上去,反而又详细的问了两个问题,两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拉的是杂粮,据说是送到株洲去的。”
幸亏多问了一句,不然又得挨骂了!
黑衣人明显松了口气,回答的很流利,很干脆。
“哦,株洲吗?哼,前几次都让你给跑掉了,这次知道了地点,我就不信还杀不了你,我倒要看看这回谁还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