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护着陆鸣的池思瑶,耶律佳娜眸子闪烁了一下,继而转眸看向大穆皇帝,接受了比武的约定:“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再一决高下!”
夜宴被迫结束,与此事无关的大臣们纷纷退下,沈墨白率一众太医院院士上前为陆鸣会诊,池思瑶默默退到一旁看着。
她自责担忧的叹了口气。
纵然陆小世子受伤与她并无多大关系,但此事终究是她引起的,夜宴也是穆云启负责操办的,倘若陆小世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和穆云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是不是又间接的害了穆云启还有陆鸣?
念及至此,她颓然的垂下脑袋,闷闷不乐。
忽然,她的脑袋落下温柔的大掌,轻轻揉了揉:“瑶儿今晚很勇敢...”
勇敢?
池思瑶苦笑。
这不是勇敢,是冲动莽撞...
只是如此境地,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如果她不站出来,穆云启势必会与皇帝起争执。
耶律佳娜咄咄逼人,她不能眼看着穆云启陷入万难的境地,他该是守护苍生的英雄,而不是在这里被一个女子纠缠。
如果今晚她不站出来,穆云启面临的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被联姻,一个是负隅顽抗被皇帝责罚,无论哪一个,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而她站出来,最多也就是被安个妒妇悍妇的名声,被皇帝简单责罚一下,事情也就过去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保住陆鸣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看着在一旁垂泪不止的护国公夫人,池思瑶想到陆鸣晕死过去前的眼神。
她拉了拉穆云启的袖子,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角落。
往一旁走了几步,穆云启微微低头:“怎么了?”
池思瑶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陆鸣:“刚刚的比武云启哥哥可有仔细看?陆小世子和左达木一直是旗鼓相当,被左达木打倒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败倒来的太过突然,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指了指临近大殿门口附近的坐席:“陆小世子晕厥过去前,往那边的席位看了一眼,我怀疑,那边有人对陆小世子做了手脚!”
穆云启顺着池思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陆鸣突然倒地,的确不太正常,本王会派人调查此事。”他揉了揉池思瑶的脑袋,语气温柔:“瑶儿不用太担心。”
看着他温柔的眸子,池思瑶不禁浅浅弯唇,能携手同行,一起走过风风雨雨,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另一边,太医们急得满头大汗。
陆鸣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的口鼻一直在往外溢血,进气少出气多,手脚也开始冰凉,显然是要活不成了。
可皇帝还有护国公夫妇就在一边看着,他们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说出实情,只颤颤巍巍的低着头不敢动。
良久,沈墨白摇了摇头,起身对皇帝和护国公夫妇拱了拱手:“陆小世子伤及心肺,微臣......无能为力...”
“啊...鸣儿!我的鸣儿!”
沈墨白话音落,护国公夫人当场瘫软在地,发出绝望的哀嚎。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陆鸣就是她的全部,若是陆鸣没了,陆家将从此绝后。
大殿内的气氛沉重起来,安静的只听得到护国公夫人的啼哭。
池思瑶盯着地上的陆鸣,心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叫她沉闷不已,如此年轻的生命,不该就此凋零...
她上前几步来到陆鸣身边,蹲下身摸了摸他胸口的位置,这里有一处凹陷,可以很清晰的摸到,这里的肋骨有一处断裂,可见左达木下脚之重。
陆鸣此时不断口鼻流血,手脚变凉且泛着缺血的青灰色,想必是断裂的肋骨刺入了心肺部,导致了体内大出血,若想救他,就得将断裂的骨头从心肺中取出来。
池思瑶咬了下唇瓣。
她曾在阿娘留下的医书中看到过一种针对内伤的疗法......
这种疗法不同于普通的疗法,在大穆乃至周边其他的国家,全都是闻所未闻,在所有人眼中,这种疗法与杀人无异,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倘若她此时提出来,恐怕崩溃的护国公夫人会第一个想杀了她。
但此时陆鸣已经垂危,再不救,他就真的要完了!
横竖都是死,为何不尽力一试呢?
池思瑶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站起身:“皇上,护国公,臣妾有一法子,或许能就陆小世子一命!”
听到有办法救儿子,护国公也没能顾得上君臣之礼,直接越过皇帝开口:“什么法子?战王妃快快请讲!”
池思瑶抿了下唇,神色为难:“这法子是臣妾阿娘留下来的,不能外传,臣妾不便告知...倘若...”
“什么不便告知!”护国公夫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伸着手指头,指着池思瑶的鼻子,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鸣儿都要死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如果不是你挑衅那戎狄人,鸣儿又怎么会为了你而出面和那戎狄人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我的鸣儿啊,命苦啊!”
池思瑶有些无奈的扯了下嘴角。
不是不能说,是她不敢说,她若将此法讲出来,只怕还没来得及给陆鸣治伤,就已经被愤怒的护国公夫妇给直接拍死在这里。
听到池思瑶提及叶汐音,皇帝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池思瑶,须臾开口:“战王妃可有把握将陆鸣救活?”
池思瑶摇了摇头:“没有。”
这医术她只在医术中看过,陆鸣伤势又如此严重,拍胸脯保证的话,她说不出来。
听她这么说,护国公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护国公夫人也哭的更凶了。
情况陷入僵局,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留给陆鸣和她的时间都不多了。
池思瑶咬了咬牙又开口:“陆小世子已然垂危,护国公何不让臣妾放手一搏?小世子的血越流越多,没时间再拖了!护国公大人!!”
尽管池思瑶言语恳切,护国公还是有些犹豫。
就连太医院院首沈墨白都说鸣儿没救了,池思瑶一介女子,他实在信不过...
恰逢此时,陆鸣突然神色痛苦的**了一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泛青。
沈墨白拧了下眉心,站了出来:“若护国公大人信不过战王妃,下官愿主动请缨,随战王妃一起救治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