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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醒后

他正处在一片漆黑里。

燧明感觉自己沉在一片水中,他不断地往上爬升,他要透不过气来了。

黑暗中似是有无数只手从下方伸来,捆住了他的脚阻挡着他向上游动。

他惶恐不安地划动着渐渐无力的双臂,试图挣脱这片黑暗,但胸口好像窝了一团火一般越来越灼热,他的肺部向他传来支撑不住的哀鸣。于是,就像被狮群死死锁住脖颈的斑马在临死前最后的挣扎那般,肾上腺素刺激着他的全身,使他奋力的朝着海面游去。

再然后,被狮群控制住的斑马停止了它那毫无意义地挣扎。

燧明地双手无力的落下,一只只手抓住机会从四面八方袭来,拉扯着他的四肢或头发,燧明听到了他的身体发出的哀鸣,紧接着传来了车裂般的疼痛

燧明痛得张开口,但涌进他体内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水,一只入手般的物体瞬间滑入他的喉道,燧明痛苦的瞪大眼珠,青筋从他额角暴起。

那只手却没有丝毫见好就收的意思,直直地冲着燧明胸口那块如火般灼烧的团状物伸去。

随着燧明感到那只手离团状物越来越近,他的心中也越发不安。

“它好像……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

“我不想失去它……”

……

“咚”的一声,胸口那块已经在体内熊熊燃烧的团状物颤动了起来,像是代替了他的心脏,已经被深海的水压挤压变形了的内脏被它强行带动了起来,超负荷般的运作着。

燧明那快要被扯得扭曲变形的双手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反过来扯断了拉扯着他的一只只手,一把抓住眼前那只对自己体内那块“心脏”蠢蠢欲动的手状物,十指发力,只见指尖透露着红光,就如被炙烤着的煤炭般照亮了这片黑暗的深海,掐进了那只手臂里。

燧明猛的用力,一寸寸的将它拖出自己的口腔。

“去死啊!!!”

当燧明将其全部拖出后,他的双臂也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可他却没感到一丝丝疼痛。反而是口腔的异物感让他一阵呕吐,借着火光,他看到了那只“手”。

如果触手也算得上是手的话。

在燧明旁边,一群流淌着粘液的触手状物体不断扭曲着,其上的花纹伴随着它们的扭动看得燧明一阵眩晕。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的燧明看了看那只最为粗壮的触手,又看了看自己没有一块不在燃烧的身体,只感觉自己性命不保,于是心里一横,不如干票大的,怎么也得拖一只最大的下水。

只觉得自己已经死亡的燧明咧开了他的嘴像那只触手游去,只不过全身燃烧着火焰的他现在看上去更像只从地狱里现身的恶魔。

那群触手停止了扭动,快速的向后撤退,哪知燧明游得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就像颗流星冲向那群触手。

看着被他吓得飞速逃离的触手们,燧明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满足感,于是势如闪电的追了上去。

“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收下吧,JOJO!”

燧明狞笑着看着离自己只有一臂之遥的巨大触手,说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他便如流星撞击般冲入触手堆中,刹那间,一股灼热的波浪从触手们中间向外扩散,紧接其后的是剧烈的爆炸,爆炸产生的强大压强瞬间就将周围的事物震翻……

“啊!”

燧明从床上一下坐起,浑身冒着冷汗,双手死死地攥着被子。

“哈……哈……”他喘着粗气,慌张地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

“呼……还好啥也没缺。”燧明这才长出一口气,随即看向了四周,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闹钟显示现在才到七点,窗外的道路上已经堵满了赶去上班的车辆,交警们正忙着处理着各种事故。

望向窗外看了好一会儿,燧明才确定自己确实回来了,随后不禁为这个梦的真实程度惊讶。昨天原来都是梦吗?他如此想着,直到他看到床头的那一卷青绿色竹简。

“应该还在做梦吧,哈哈。”燧明说着准备回到自己的暖床继续做梦。

只听到屋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后燧明房间的门又再次惨遭被踹开的命运。“醒了吗?”只见黑发黑裙的女子记着块围裙冲了进来,正冲着燧明傻笑,手里的托盘上还放着许多看着相当精致的早点。

燧明张开了大口,失措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回来啦亲爱的。”女子冲到燧明面前,坐在床前,“你是准备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呢?”她抱着双手,一脸羞红的盯着燧明说到。

燧明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自己被一群触手怪追杀,好不容易反杀成功了,又有一个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女子在对着自己撒娇。于是觉得自己还在做梦的燧明对着她眨了眨眼,重新钻回了被窝。

“喂,起来啊你这臭小子,亏姐姐我帮你签合同还早起帮你烧早餐,你就这么对自己地恩人啊?”

“风楪?”

听着熟悉的声音,燧明扒拉开被单的一角看着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奇女子当然是大姐姐我了,还不快点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燧明一头雾水的被叫起床,端着那一盘早点,对着风楪说到:“原来不是梦啊,你不是应该只猫吗?”

“你很没有礼貌唉少年,谁说我变成猫就是猫了,当猫只是因为方便办事好吗。”

燧明盯着眼前的风楪,半晌没有说话,风楪眨了眨眼,说:“是不是看姐姐我看入迷了啊,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追我哦少年,不过你可得抓紧,追我的人实在太多啦……”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燧明打断了风楪的话。

风楪停下了她的骚话,沉默了一下,随后用一副全都明白的表情看着燧明,“现在搭讪早就不兴这一套啦,搭讪水平有待提高哦。”说罢拍了拍燧明的脑袋。

“哦差点就给我忘了,他们就快来了,赶紧吃赶紧吃燧明,咱们要出发了。”

一脸懵逼的燧明拖着自家的拖鞋,手里拿着早点,被一边说话一边拉着他的风楪扯到了阳台。

“什么快到了!?”燧明的话被一阵风吹散,紧接着便看到一架直升机从下方升了上来。

“我去???”

可怜燧明的下巴,在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后,又看到一架明显是军方的直升机悬停在自家阳台前,不出意料的“咔哒”一声脱臼了。

“走啦燧明,咱们先去泰州总部。”风楪一把抓住降下来的梯子,拉住燧明的手,“和我一起去见见这个世界的另一副模样吧。”也不等燧明反对,便示意飞行员上升,不一会儿便在亲戚邻里诧异的注视下飞远了。

当直升机上背着枪的警察同志好不容易把燧明的下巴复原时,直升机早已飞离了市中心,正朝着中心城飞去。

扶着自己下巴的燧明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前方坐着的四个全副武装的魔鬼筋肉人和自己身旁那帮自己复原下巴的警官,耳边传来了风楪的声音。

“你前面这四个都是咱公司的保安队队员,旁边这个是政府负责这次协作的梁长官,他也是咱们公司旗下的行者之一。”

燧明打量着眼前的警官,发现他有着和他印象里刻板严肃的警察截然不同的清秀面容,此刻正对着燧明微笑地伸出手来。

“燧明同志吧,我叫梁宵,叫我老梁就行,我已经听风楪女士说过你了,欢迎来到神明的世界。”

“额,你好梁警官。”燧明伸手握住梁宵,回头正准备听风楪和他解释,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又变成了那只大橘猫,正用舌头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不要这么看着我嘛。”化作猫的风楪颇为人性化的撇了撇燧明,“变成猫多好啊,不仅能肆无忌惮的趴着休息,想走的时候只要叫人抱着自己就行,多轻松。”

于是在燧明怪异的目光下,四个魔鬼筋肉人抱起了大橘猫,有的在给她梳毛,有的在给她按摩,好不惬意。

燧明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大橘猫:“这就是所谓的人界行者的力量吗?”

“现在才发现啊少年,不过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学的哦。”

梁宵笑着和燧明解释道:“风楪女士是女娲后人,传说女娲具备法力,创造了万物,其后人也能在万物中做出变幻。我们人界行者,便是得到神明垂怜的人类,拥有与神明类似的能力。”

虽然是个警官,梁宵却没有丝毫当官的样子,和燧明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相当开心。

“老梁,那这么说,华胥集团和政府有关系咯?”燧明同三言两语就混熟了的梁宵问道。

“自然,大夏政府和集团可以说是相互依靠的联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仅我们国家,其他国家例如沙俄帝国和美欧合众国也有他们的本土神话集团。”梁宵耐心的回答着燧明的问题。

“那人界行者一般都要干什么,总不能和普通人一样在公司上班当社畜吧?”燧明说出了他一直好奇的问题,“是不是要和电影里演的那些超人一样维护秩序啥的。”

梁宵看着一脸期待的燧明说道:“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界行者并不具备那些夸张的能力,多半以辅助能力居多,所以……”他拍了拍燧明的肩膀:“你说得没错,大部分的人界行者都在集团里当着社畜。”

燧明的脸瞬间僵硬了起来,他想象中上天入地,受人敬仰的英雄梦破碎了。

好像是看透燧明心里所想,梁宵安慰他道:“虽然很多同伴觉醒的都不是战斗类型的能力,但在集团里工作也是个不坏的差事,先不说五险一金和年终奖,光月工资最少也是这个数起步。”

看着梁宵张开的五指,燧明不确定的问道:“一万?”

梁宵摇了摇头:“五万。”

“哥,这活我干了!”

燧明抱着梁宵的大腿,双目放光。难道我燧明这么快就要实现躺着赚钱的梦想了吗?

“兄弟咱先放开行不行,你通不通过还不知道呢,再说我也下不了决定啊,啊再别扯了我裤子要被你拉掉了!”梁宵扯着自己的裤腰带对着燧明吼道。

废了好大的劲,梁宵总算是把燧明从大腿上卸下来,看着被自己踹到一旁的燧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这家伙力气也太大了吧,怎么练出来的,比那些警校的学生还离谱。”

“嘿嘿,不好意思啊老梁,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这见钱眼开的家伙真没脸看了……”风楪心中想着,开口打断了这两个活宝。

“对了燧明,昨天的梦做的怎么样呀?”大橘猫问道,梁宵也颇为好奇的看向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个梦的,哇我和你说那个梦可真恐怖啊一群触手怪围着我打转,还想拉着我把我扯断……”燧明一阵倒苦水。

“你在梦里死了吗?”梁宵好奇的问他。

“应该是吧,不过我应该残血把它们全换掉了吧。”燧明回忆道,“我记得我全身都烧了起来,反正感觉自己也快死了,就冲到那堆触手怪里面去了,丝血反杀啊兄弟,想想都帅。”

“啪嗒”一声,正准备拿本子记录的梁宵手一滑,笔掉了下来。

燧明停下了碎碎念,看着眼前惊讶的众人。

“怎么了嘛,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唉不就是个梦吗不要激动啊。”

梁宵像见了鬼一般看着燧明:“这可不只是个梦这么简单啊。”

“看来我们捡到宝了。”风楪抖了抖身子,从壮汉大腿上跳下来,跳到了燧明肩膀上。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老爷子肯定会很喜欢你吧。”风楪的尾巴在燧明背上摇摆着,“我现在很期待那群白痴吵得头破血流的场景了哈哈哈哈。”

“什么啊,那个梦怎么了吗?”不明所以的燧明同学刚要询问,便被飞行员打断:“小姐,我们到了。”

“嗯,辛苦了。”

风楪拿爪子拍了拍燧明:“起来吧少年,和我去总部见见老爷子吧,他会回答你所有问题的。”

隔着防弹玻璃朝外看去,燧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送到了泰州的中心城,正朝着中心城那栋最高的楼宇顶端飞去。

楼顶好像还有人在朝着他们挥手。

“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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