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小腿踏着稳步,端正地走向雷欧。
每个月爹地都会来看他一次,顺便给他带些吃的,这里生存的都是些野兽,他把他最心爱的宠物也送给了他。
爹地说过,等他成功地跑出来这个大森林,就可以回去见妈咪了。
可现在他还没有成功,还差一点点。
他就来了。
雷欧扫了一眼有些狼狈的小家伙,脸蛋脏兮兮的蹭着泥土,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金色小卷发上面还有几片枯叶。
嗤笑一声,“真没用,这么多天还没有走出去,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吗?”
小手抓紧衣角,脸上的神情却格外的镇静,并没有因他说的话而气怒。
他也想过,要是他不是他的儿子,该有多好,或者他没来到这个世界,妈咪就不用因为他······
“你来干什么?”斯诺反问。
把枪支抵在泥土上,脚上的马丁靴沾了不少脏泥土,薄唇扬起,“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妈咪怀孕了。”
好像在向他炫耀什么得意的事情。
手中的藤蔓抓得死死的,他不敢相信,却又有一点点的小欢喜在心头跳动。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雷欧主动走在前头,用枪支撩开树枝和藤蔓,给身后的一小一虎开路。
老实地跟着他,显然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答应了凌沫之后,他就神经兮兮的开飞机自己跑到这里。
这环境还是挺好呆的,比他小时候要待的好多了,臭小子还可以悠闲地睡觉,想到这,他心里对他的愧疚就少了点。
不过……
“还不松开你手上的东西!”雷欧朝后怒喝一声。
还缠着,想用来杀他么?
老实巴交地扒开一圈圈圈在手掌的藤蔓,眨眨冰蓝色的眼眸。
“爹地,是妈咪叫你来带我回去的吗?”
雷欧顿下脚步,转身拎起小衣领,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臭小子,我想把你带回去不行吗?”
闻言,斯诺显然不相信,当初就是他亲手把他扔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晃一下脑袋。
说:“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要孩子了吗?”
之前雷欧的确说过只会有斯诺这一个孩子,他和克劳迪娅是家族联姻,就算结婚了,他也不会让克劳迪娅怀上他的孩子。
一个孩子,就够了。
够折腾了……
雷欧的眼眸低沉着,瞥见小家伙冰冷的神色,轻笑一声:“怎么,你怕你会失宠?”
小家伙摇摇头,不,他是担心他的弟弟或妹妹会遭到和他一样的对待。
“别想太多,你根本就不受宠。”
斯诺:“······”
说的是人话么?
我还是你儿子……
——
今天的戏份需要吊威亚,凌诺满头大汗的站在高台上,正准备一跃而下。
“等等!”赵先知拿起大喇叭喊。
“那个再放高一点,高度不够。”
脚下的站台升高了至少一米,凌诺舒了口气,拿着银剑,红衣衬得肌肤更胜雪。
小棉花一手一个小果冻,嫣红的小舌尖舔得正起劲。
好甜吖···
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满足,眯着眼眸仰起头看着凌诺。
“爹地,妈咪穿红色好好看矮!”
盛淮淡淡嗯了一声,眼神离不开高台上的女人。
美得就像是个妖精。
拍的是外景,风有些大,把地上的灰泥都吹了起来。
脚边的小奶包还在不停地舔舔舔,他嫌弃的拎起她,撩开小嘴边沾着的发丝,甜甜腻腻的,沾上了他的指尖。
眉心微微皱了皱,神色微冷。
“别吃了,灰尘都吃到嘴里了。”伸手夺过小棉花的小手捏着的果冻。
水嫩嫩的小脸扭过头,把手伸到背后,委屈开口道。
“可是我想吃啊!”
给了他,她就不能吃了。
三天只有两个小果冻,今天他给她的还是她最爱吃的草莓味的。
盛淮眯眸,声音幽凉:“你是蚯蚓吗?这么爱吃土。”
小棉花歪着脑袋冷哼一声,把两个小果冻都放在他的大手掌里,然后生气地抱着小短臂,“你就会讽刺我!”
小小年纪,上哪学的讽刺一说?
把她轻柔地扔到地上,移开目光,看向临时垃圾桶,走过去把手里黏糊糊的果冻扔了进去。
转身看向凌诺那边,无奈对着生气时脸鼓成小包子的小棉花说。
“回去再给你两个新的。”
另一边,已经紧张地开始了。
“好,各就位!准备,开始!”
红衣美人从高台上纵身一跳,山清水秀的实景拍摄,入镜的只有美人在半空中飞动。
两条不明显的银色钢丝拉着她的身躯,像个提线娃娃。
凌诺被晃得有些吃力,绑的很紧,受力面积又很小。
咬着牙关,保持好脸上美艳的表情。
第一次拍戏,第一次吊威亚,难免会有些不适宜。
刚刚赵先知贴心地让她试了好几次,感觉差不多了,她才正式上阵。
不过这次,她感觉背后的吊索有些不对劲,好像比刚刚更松了。
轻皱了下眉头,身子猛地往下坠。
半空中的一条吊索断了,另一条,也在一秒后断掉。
她整个人就好像掉了线的风筝,不停的往下坠。
“快!救人啊!”
恐惧地咬着嘴唇,闭上眼睛,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温暖的胸膛。
脑袋一片空白,只有耳朵听见他们的惊叫。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很轻微,她压着他的胸膛,却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连忙把她扶起来,而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脸色惨白,嘴角流出几抹血液。
他的手还保持着护着她脑袋的动作,碰地的脑袋流了些血,
泪水瞬间涌流而出,凌诺跪坐在他身边,双手却不敢碰他,哭着道。
“盛淮,盛淮,你怎么样啊?”
薄唇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轻声道:“我没事,你别哭了。”
能抬起的手替她抹去脸上沾着的眼泪,凌诺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生怕他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他感觉,压断了几条肋骨,手也脱臼了,也值得了啊。
见他还能笑得出来,提着的心蓦然松气,凌诺有些气怒:“你还在笑什么,你知不知道···”
话语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知不知道,你差点被我给压死了!
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要去见阎王大大了!
在四米高的地方掉下来,要是头着地的话,可能她就挂了;要是运气好点的话,她最多摔伤躺个几个月。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冲过来抱住她。
冲力这么大,两边身体都受到了重压,此时动弹不得。
额头上汗珠多得留下来,她心疼地安慰着他,声音轻柔软糯,一边流着一串一串的眼泪,一边低声呼唤他。
刚刚压着他的,是全世界。
胸口疼得他吸不了气,这里是郊区,救护车花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剧组自带的医护人员只能给他轻微的包扎下,没有止痛针。
若是普通人,早已疼得晕了过去。
可是他,一直强忍着清醒,听女孩一边又一边地和他讲话,她好像很怕他睡过去,一直叫他不要睡,别睡。
他怎么舍得睡过去呢!
指尖掐着大腿边的肉,分散开胸口的疼痛感,眼皮早已成了半眯状况,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些,一下子清晰,一下又被一层白光模糊着。
“别睡啊!盛淮,坚持住,他们很快就到了!”
凌诺的眼泪还在巴拉巴拉的掉着,精致的妆容也变得乱糟糟的。
他要是睡了,万一歇菜了怎么办?
到时候盛家肯定会找她麻烦的,她对不起小棉花···
见他眼皮又往下垂了点,她吓得趴紧他的耳畔,抽噎着说。
“只要你不睡,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听到这话,男人的眼皮子努力地往上抬起了点,嘴角艰难的开口,每说一词,他就感觉疼痛加强了一分。
“好···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诺忙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
女孩的身上的栀子花香传入鼻息,好像减轻了些疼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此时,救护车来到,众人担心的目睹着两人被送上车。
吩咐副导演们处理好现场,赵先知也跟上了车。
没有人留意到,原本呆在一边的小棉花消失不见。
贺瑾源、梁楚等人表情都担心不已,凌若兮站在旁边看着众人忙碌地处理现场,眼底间闪过一丝不明显的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