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睡得半梦半醒地碰到热乎乎的身体,他以为是希文,伸手去摸了摸那人的头。短发?怎么会是短发?他忽然一下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因为没有拉窗帘,有阳光照射进来。
易扬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是匪夷所思。他身边躺着的是方青墨,看来是被他摸醒了,正用一双幽暗的眼睛盯着他。
易扬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地呵呵了两声:“你有臆想症吧?我喜欢你,我疯了。我的取向是女,我爱的是希文。”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俩可什么都没有。我怎么会和方青墨”易扬拽着她的衣袖,急急地开口解释。
他光着脚就跑了出来,走廊里没有暖气,地板冰凉,他不由得翘起了脚趾。希文抿唇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先去把鞋穿上。”
“那你没有生气?”易扬不相信地问。
“没有,我真的没生气,我逗你呢。”希文确实没有生气,只不过当时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心虚得不行,易扬都不敢看抬眼她,倒真像做了什么事一样。场面太尴尬,她才说出那样的气话。
“那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再和你详细解释。”易扬仍旧有几分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虚。
希文又笑了笑:“嗯,你去吧,我现在去做早餐。”
易扬到方青墨房间里穿鞋,方青墨已经起床了,他站在窗户前,正扶着窗台咳嗽。微微弯着腰,一只手握拳放在唇边,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易扬一边穿鞋,一边对他说:“你应该不发烧了吧,药箱里有止咳糖浆,你自己弄点吃吧。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别瞎撑着,没人同情你。”
方青墨忍着胸口的闷痛,回头问易扬:“文文没事吧?”
易扬哼了一声:“嗯,没事,她没有真的误会,开玩笑呢。”
方青墨回过头,继续干咳,咳得他的肺一阵一阵地疼。
易扬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是医生,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去厨房,希文正在忙活。火上熬的小米南瓜粥,正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破壁机也在工作,打着热乎乎的豆浆。
希文围着围裙在摊煎饼,易扬从背后抱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希文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因为天冷,有的结了冰渣。她皱了皱眉,温柔责怪:“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出来,也不怕冻感冒了?”
“感冒最好,那样我就能享受你的超高待遇了。”易扬低声说,似乎还有几分酸意。
希文没听出大概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嗔了一句:“哪有人想要生病的?”她从他怀里出来,到一旁的橱柜,找到一条新毛巾,要替他擦头发。不过他个子高,希文踮着脚才能够到。
她转身继续摊煎饼,易扬拿着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丢在一边的凳子上。然后站在她身边,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耳朵。希文开始随他去,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你要是没事,就去帮我看着锅,别让粥溢出来了。你站在这里,很影响我,知不知道?”
易扬挑眉,他这是被嫌弃了呀。他乖乖地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起来。希文见他安静了下来,才想起问:“方青墨不发烧了吧?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易扬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说:“不发烧了,就是有点咳嗽。”
“你有没有让他吃点药?药箱里有的。咳嗽很难好,而且容易落病根,一定要及时吃药。”
希文唠叨完,易扬也没有说话。她抬头看了一眼,易扬失了神一样,手里的勺子放在锅里一动不动,眼见着锅里的粥溢了出来。希文叫了一声,立刻伸手关掉炉子,将易扬拉到了一边。
她的速度够快,还是有些溅到了易扬的手上。他的手一哆嗦,勺子就掉在了地上。希文也顾不上捡勺子,抓着他的手,放在水管下冲了冲。
好在不算严重,只有一点点的红。希文冲完水,又放在唇边吹了吹,小声说道:“你怎么回事啊?发什么呆呢?你看都烫红了。”
易扬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轻轻笑了笑:“没什么事,一点小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其实我想问问你,希文,你心里还有方青墨吗?他生病,你似乎很关心他。”
希文猛地抬起头看着易扬,她确实因为方青墨生病,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可这并不能表示她心里还有他吧。
希文很认真地去想了这个问题,这是她必须正视的问题。哪怕稍有一点犹豫,就是对易扬极大的不公平。
“不,不爱了,我不爱他了。从我的孩子没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他死心了。他有再多的钱,都救不活我死掉的心。易扬,你不比他差。”方青墨狠狠地在她心上捅了一刀,她怎么还会再去爱他?
易扬闭着眼睛享受其中,希文却有点心不在焉,眼珠四处乱转。嘴唇被他含住,她只能呜呜地说道:“会有人到厨房的,你别这样,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易扬轻笑出声,手掌按住她的后脑,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示意她专心点。
门口忽然响了一声,希文吓得一把将易扬推开,伸手抹了一下红润的唇,慌忙扭头朝门口看去。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厨房门口,瞪着眼睛看他们。是一家住客的孩子,她昨天见过,蛮听话的一个小孩。
小男孩哦了一声,腼腆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跑走了。
希文闭着眼松了一口气,易扬站在一边笑起来。她气呼呼地转身拍了他一下,噘着嘴说道:你还笑,都是你的错,多丢脸啊。”
“好嘛,我错了,你别生气。”易扬去拉她的手,被她无情躲开。
“你赶紧出去吧,别在这儿碍我事儿了,好吗?都被你打搅了,本来早饭都该做好了。”希文继续跑到灶台旁忙活,易扬也不敢再放肆,待在她身边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