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辞旧迎新,我们得告别了老国王,才能迎接一位新国王,可是,我们的老国王现在尸骨未寒,而他和他最爱的王后,现在的杀身大仇都还没的报,杀害他们的凶手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算得上是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吗?”
大厅里的人们交头结耳起来,海得拉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了,新王登上王位,得先把老王的仇报了,凶手抓到了再说。
而我们曾经与他定下过约定,由我们负责察侦凶手,给国王的死一个交待,现在,海得拉等于是把皮球一脚踢到了我的身上来了。
姬将军不耐烦地道,“这个海得拉,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不成心不想让皮尔瓦的庆典顺利进行吗?”
田王本想,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好了,该抱外孙就抱外孙去,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他也感到有些意外,转头看着我。
我现在的心里有一点点的乱,不得不咬着牙在心里说了一句,“海得拉,算你狠。”
他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老王的杀身仇人是谁,这件事是我承诺着来侦破的,与我脱不了干系。
第二个问题是,这个都臣儿是谁,是的,她是谁呢?她不就是……荡厨师的小老婆。
看来海得拉已经把这环环相扣的事情早就考虑好了,他把这些事情留在小王登基的场面上,当着这么多人讲出来,看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这是一枚重磅炸药包,他猜准了,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要回答所有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杀人凶手是谁。如果,我提不出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凶手,那么,海得拉就可能提出暂缓今天的典礼,谁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如果马上把范厨师当庭抬出来,那么,他就有第二招在那里等着我了:既然范厨师是凶手,那么都臣儿又怎么说?我们总不能把一个凶手的老婆安插在小小的国王身边吧?
别说溜山国的这些遗老遗少们不会同意,就是田王,我想田王也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那个范厨师现在就在王宫里的某一间房间里,正在接受着我们两名军士的治疗和打理,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而且就算他能够开口讲话了,他会当众说出什么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看得出,都臣儿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孩子的,她现在已经可以用举目无亲来形容自己了,我们谁都看得出,小皮尔瓦真是把都臣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
问题是,一个心怀叵测的海得拉,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千方百计阻止新王登基典礼的目的,不过是推迟皮尔瓦成为新王的时间,为他的下一步暗中活动争取时间,但是,他提出的问题却是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理由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些人的心。
我若执意再坚持下去,那么海得拉的最后一招就会使出来了,“你和都臣儿是什么关系?”
是啊,什么关系,我说得清吗?我的七位老婆们都在现场,她们的本意是来观看一场盛大的新王登基庆典的,她们不是来看我的热闹的。
还有我们手下的那些军士们,他们是等着庆典过后那些丰盛的宴席的,据说,这次海得拉专程从细兰国采购了大量的美味食典,谁不想一饱口福呢?
“田王,我们海得拉老爷提到的事情的确是一件事情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对着田王说道:
“老田一对我们的恩德,我们举世不忘,现在他刚刚被人残忍地杀害了,我们都想知道,这个凶手是谁,我们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他才解恨,您说,凶手还没有抓到,我们就在这里大排宴席,是不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呢?”
“这个……呃……这个……”田王沉吟着。
这时姬将军忍不住了,他大声地对大厅中的众人说道,“这有何难,不就是一个凶手吗?”
我心里一惊,坏了,姬将军意在为今天的庆典解围,他想把范厨师已经找到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我们现在只是“捞”到了他而已。其他的所有事情都还一无所知。
“哦?这么说,几位将军,你们已经抓到了杀害老国王的凶手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海得拉眉尖一挑,看着姬将军,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姬将军也在看我,他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的变色,“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到的,但是,详细的情况我是不便说的。”
他在考虑着怎样把主动权转过来,还是考虑着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那么,谁又是事情的了解者呢?是田将军吗?”海得拉一刻也不给我们喘口气的机会,紧接着问姬将军。
“是啊,几位将军,有什么话你们就在这里先告诉我们,让我们明白一下。”厅里有人附和道。
姬将军说,“这件事情的始末,我想我是说不清楚的,抓捕凶手的事情,一直是我们的田将军一手操办,具体的情况,只有他最清楚了。”
田王也充满兴趣地看着我,他眼神中的意思是说,“田纵,你在搞什么猫腻?有什么快点讲明白了,我们也好继续。”
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会按着你想好的步骤往下进行。
我说,“田王,海得拉,”我想一伸手掐死海得拉,“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
随着我的话音,大厅里一阵骚动,“凶手抓到了!”
“是吗?凶手抓到了!”
“他是谁?我想看看他是谁?”
“我们是刚刚在今天下等抓到他的,不,确切地说,我们是‘捞’到他的。”
我看到海得拉也有些吃惊,我相信我们的这个消息是他万万没没有想到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不亚于凭空打了个雷一样。他问:“那么……他是谁?他在哪里?”
我说,“他,就是范厨师,是我们在麻六家、在十度海峡,在千里马国,以及在溜山国一直明里暗里相斗的那个人,阴谋刺杀老国王和他的王后的,就是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
一瞬间,我看到了都臣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这个消息,以及这个结论,对于她来说,那又是一个霹雳!
小皮尔瓦抬起头看着她,因为他感觉到了都臣儿身体上传来的摇晃,“妈妈,你怎么了?”
“不,妈妈没什么,只是听田将军说,抓到了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我是高兴的。”
我一定得这对历经苦难,走到了一起的母子。
海得拉也看到了都臣儿的异样,但是他马上转向了我问道,“田将军,那么,他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你先前不说出来?”
我笑了笑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有不能说出来的理由,”
都臣儿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说,“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很不妙。”我也看了都臣儿一眼,不过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说,“如果你们真想看看凶手的话,我也不反对,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可能会让大家失望的。”都臣儿的表情还是那样,我确信,荡厨师现在在她的心里,已经一点波澜都兴不起了。
海得拉干笑了一声道,“那我们这些人更得看一看了,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个什么状况。”
“那好。”我抬手叫过一名军士,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飞快地跑开了。不一会,只见两名军士,用一张绵布的床单一闪一后地兜了一件东西,小心地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人们探长了脖子,不知道那里面裹的是什么东西。
两名军士走到了王座与厅内众人的中间地板上,把它放在那里,然后,打开了布单子。
“将军,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给他清洗过了,而且,也喂了他一点稀米汤,现在他看起来情况还算好。”说完,两个人往旁边一退,站立在范厨师的两边。
范厨师现在就仰面躺在地板上,身下是一层薄薄的床单子,他不能站立起来,不能看到大厅里的情况、有些什么人,他只能看上边的房顶。一件不知道是哪个军士的宽大的上衣已经穿在了他的身上,下摆处被有系了个布疙瘩,两只衣补贴也在他的胸前卷了上来,在那里系在了一起,这样,原本身高七尺左右的一条汉子,现在像个肉粽子似地,扔在了大厅的地板上。
人们一下子就凑了上来,他们把荡厨师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他怎么这个样子?谁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个人吗?怎么才这么大小?”
我看到都臣儿也在台阶上转过了身子,还有小皮尔瓦,他们好奇地目光越过了底下的人群,想看一看这个人的样子。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海面上,被一缕缕的绿色乱丝所缠绕,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我们把他打捞上来,至于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是因为当时他看起来,身体很是虚弱,我们不得不把他带回来好好地擦洗和治理一下,毕竟,只有他能开口讲话,我们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谁?你给我们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谋害我们的田王和王后?为什么?”
可是,范厨师闭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