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就贴着厚呢帘子站好,我站在那只豪华王座的后面,那架旋梯就在王座的后边,旋转着消失到上一层。
两边的窗户里隐约透过的星光,我只要用床单裹好身子,囫囵往窗外一跳,撞破那层蛛网,我想短促的接触之下,蛛网上的剧毒不会渗透过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然后,以我的轻功完全可以在落地前甩掉床单。然后我就可以奔出城去与田王汇合了。
但是眼前的新发现让我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机会难得。
每个窗子旁边都有一条厚呢帘子,如果有时间,我想把它们每一条都掀开来看看。
我第一次上来的楼梯就在前面,王宫外六个大门,这样的楼梯至少应当有六条,同样,扇形厅也应该是六个。
这里没有灯光,那些铜铸的珠台里,夜明珠都是暗淡的,如果不是从旋梯的顶部透下来一点点光线的话,这里还会更黑。
我蹑手蹑脚地围着王座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也没敢去动上边的东西,不知道里面藏了啥消息。我的注意力都在旋梯的上边,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我蹲在旋梯的下边,伸手在梯板上抹了一把,凉凉的木板,上边刻了防滑的花纹,很结实,我轻轻地踏上了旋梯。
才走上去十几级,一阵低声的谈话传入了我的耳朵。
“白来有消息吗?”白荆的声音。
“回白将军,”一个人道,“您留在北方岛上的十几人,除了死掉三个,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但是,只有白来……他没回来。”
“妈了吧子的,”白荆一拳捣在什么上边,我蹲要楼梯上都感到了震动,他说,“我带你们,不惜背叛崔嘉,不是让你做小强盗的,他妈的和你们说了多少回,别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放着人上人的日子不过,可你们贼性不改!”
“可是白来说,他隔三差五的,不做一回心里痒痒。”一个人说。
“将军,我方才偷偷地看了一下,在北方岛上冲散了我们的,就是您现在的客人……您对他,可真客气!”言语中有不平。
“这个,我早想到了,他是个人物。你们懂什么!要想在此地长久地占地为王,我只靠你们?你们有几个能为我独挡一面?只要他们不与我为敌,除了王位,什么我都豁得出来。”
“可是他们抢了我们十几年来积存的黄金!”
“哈哈,黄金算什么,说心里话我并示十分的心疼,只要有他们相助,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财宝,还不都是我们的!”
“再说,除了黄金,我们还有……”
正听到此,忽然,从下边的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上边人的谈话立时止住了。
我现在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只要来人一走上旋梯,我就无处可躲了,而楼上的人也听到了动静,起身向梯口走来。
现在我恰恰蹲在一人多高有旋梯上,我看到两个人影子走上大厅,径直朝这里走过来,一人站在旋梯的下面,冲上低声道:
“白将军,捏里宁到了。”
他身后那人站定,冲着旋梯上站立的人舌根生硬地道,“白将军,这么晚,打扰了。”
“哪里哪里,我这些天正在想你的事情,快快请上。”
原来来的人是捏里宁!自从南海一别,我以为他早已自生自灭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能碰到他,这天地实在是太狭小了些!
捏里宁往上一拱手,“能为白将军效力,正是我的意愿。”说着抬脚走上了旋梯。
来通禀的军士转身就走,白荆叫住了他,“你,等一下,尊贵的捏里宁客人到了,去把青花和红花随便叫一个回来侍候……那个田纵也真是贪得无厌,六个女人,连个客气也不打……他也能吃得消!”
军士领命下去。
捍里宁道,“白将军不必了,我来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向你禀报,采珠场的强盗,我是做不成了。”
“为什么?你可要知道,我和你可是六、四分成的,难道你还嫌少?别忘了,我这里要支撑起庞大的国家机器,没有钱,谁会跟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给我的已经太多了,强于我以前在海上打抢过往的船只……只是,我们的劲敌到了!”
“谁?”
“到目前为止,我也没弄清楚,不过他们驶着一船很大的独木船,不是那种一根木头掏成的独木船,简直太大了,上边的人凶悍无比,他们昨天出现在你的采珠场。”
“还能有谁,他现在可就在我这里,被几个女人缠住了不得脱身,难道?”
“反正,我这些日子不想惹他们,我要在你这里躲上一阵子。”捏里宁说。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恐惧,我躲在后边心中暗笑。
白荆“嘿嘿”一笑,“捏里宁,我看是你多虑了,想不到你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依我看,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强盗,我们继续配合,那些人么,我很快就能把他们拉过来,和我们一起干的。”
“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那伙人的头头现在在我这里,已经陷入温柔之乡,八成都不想回去,直接入伙了!”
捏里宁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就不劳青花小姐了,我现在就回去,明天,白将军,你又有一笔大进项了!”
“哈哈,不送。”
一条身影咚咚咚走到了旋梯口,踩得梯板一阵颤悠,捏里宁急匆匆地走了下去。
白荆没有下来,他们又在讨论的什么事情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听,轻轻一松手,我从旋梯的背面落到了地上,捏里宁已经绕过王座,往外走去。
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跟着他,我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下了斜梯,一转眼就过了扇形厅的拐角,我知道在下边就有一道门,但是不知道开门的机关在哪里,施展出姬将军教我的轻功,不远不近地跟定了捏里宁。
走到那条垂地的厚呢帘子跟前,他将身子往里一裹,就看不见了。
我怕他突然从帘子里闪身出来,所以等了一会,不见动静。那条帘子也从方才的晃动中静了下来。
我走过去,掀开了帘子,里面没有他的影子。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身子隐在整条帘子当中,手碰到了一根粗且柔软的蝇子。
触手十分绵软,不是麻绳,倒像是无数条丝线拧就的,轻轻往下一拽,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在我面前的石壁上,打开了一道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