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听说你家里出事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隔壁邻居楚言关切的问到。
“楚言兄,放心吧,我自己可以!”沈爸爸慢慢的抬起头,声音沙哑的、用力的将字从嘴里挤出来。
楚言看着他疲惫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面容憔悴,脸色灰暗的吓人,十分担心的继续说到“舒雅去世了,我们都很难过,虽然医生也早都交代了舒雅的病情,让你早做思想准备,但毕竟一一还那么小,一下失去了妈妈肯定受不了,所以你要坚强起来,撑起你们这个家。自从一一生下来到现在,这么多年来,你带着舒雅四处求医,一路的坎坷和艰辛,我们都看在眼里,相信一一长大后会明白你现在的苦衷,你就不要太自责了,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都在,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谢谢你楚言兄,我知道的。我想和舒雅单独待一会,你先回去吧。”
虽然楚言极力的的关心和安慰,但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妻子和母亲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此时再温暖的话语,都不及亲人的离世对他们带来的伤痛。即便旁人尽力的安慰,也终究不能体会失去亲人的那种心情,那种无力的哀痛。
楚言拍了拍沈爸爸的肩膀,不再言语。走到沈一一身旁,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一一,有事就来找言伯伯。“说完便默默离开了。此时的沈一一早已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儿。
沈爸爸走到沈一一身旁,轻轻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眼泪,然后将女儿一把拥入怀中,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女儿在自己的怀里哭着。但他却一直默不作声,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诉说此时的心情,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对女儿的愧疚。
也许是哭的久了,太长时间没有休息疲惫了,沈一一靠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沈爸爸轻轻的将女儿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就那样默默的坐了好久,长长的叹了口气。
等沈长清回过神来,想到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处理,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妻子身旁,看着面无血色、越来越僵硬的妻子,心中再也坚强不起来,抱着妻子嚎啕大哭起来,也许这时候他才是真的自己,不用在旁人面前故作坚强,不用在女儿面前硬撑着不流眼泪,没有人看到此时自己脆弱又无助的模样,也许现在才是真正属于自己和妻子最后唯一的时光。
天微微亮,沈长清一夜未眠,他开始慢慢收拾着妻子的遗物,在整理东西时发现妻子身前写了不知道多少遍又被自己撕了多少遍的遗书,虽然信中的内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间,看到这封遗书依然悲痛不已。
按照妻子身前的愿望,不想自己被下葬时看到沈一一哭泣的样子,清晨沈长清便把妻子带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永远的埋葬了,还在墓前种了一棵桃树,因为舒雅身前最爱桃花了,在那里她便可以随时听着潺潺的水流声和清脆的鸟叫声,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可以闻着桃花香,便不再寂寞。因为舒雅希望在她离世后,沈长清带着女儿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许这样可以早一点走出亲人离世的痛苦。
“舒雅,你看到了吗?你跟我说的我都做到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沈长清不敢说再见,也不敢再回头,因为他害怕看到妻子一个人冰冷冷的躺在那里。
处理完舒雅的丧事后,沈长清独自回到家中,继续收拾着行李,直到女儿醒来。“一一,我们就要离开这了,爸爸带你去一个新的环境,我们重新开始。等会儿爸爸带你到言伯伯家里去告别。”当时只有5岁的沈一一哪知道什么是新的环境,什么叫重新开始,一直问着父亲,“爸爸,妈妈呢?你把妈妈藏哪去了?”。沈长清没有过多的解释,担心这么幼小的心灵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故。
那时候他们的生活条件不算好,住在城郊区的胡同里,所以与周围的邻居们关系都很要好,每天街里街坊、一来二去关系就走的近了,尤其是住在家隔壁的楚言,在舒雅生病的日子里对女儿也是照顾有加,楚言是看着沈一一长大的,所以他们的关系非常要好,几乎一一觉得楚言就是他第二个爸爸,因为每次沈长清带着妻子舒雅去医院治疗时,大部分时间沈一一都是在楚言家里住着,所以,楚言是他感激一生的人。
也许沈长清真的太需要一个新的环境,他害怕看到妻子身前和自己一起生活时的旧物,害怕触景生情,一蹶不振,因为他们的女儿还太小,必须强迫自己快速振作起来。
沈长清带着女儿与楚言告了别,虽然万分不舍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但沈长清还是坚持带着沈一一离开了这个伤心又充满难忘回忆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