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诚心正意地答道:“弟子永记不忘。”
赤面老者开口道:“常欢,你错了,我们早已说好,我们并不是师徒关系,我们只是互有信约和交换条件的合作人,你代我们完成未了心愿,就传你天下莫敌的绝技,懂吗?”
常欢,无法作答,只好应个“懂”字。
赤面老者又道:“老道士与我不同,千万不要忘记了祖籍,还有位女子等你回去,也不要忘记你是‘剑宗’的弟子,必须全力以赴去完成任务!”
常欢恭应道:“晚辈都没忘记。”
赤面老者道:“那很好,你可以走了,走之前老夫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这任务要自己去完成,出了这门,下了此山,你都和我们再无牵连,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准来叩关!第二件,是三年后相聚,佛家因果论常说是‘缘’,在老夫这古今第一魔头看来,却是‘孽’,不管是缘还是孽,都该另有所赠,昔日我所用的那柄虚空剑你可以取走,老夫话已说完,别再烦我了!”
他话说完后,眼眸合上,又重归神定,不再开口。
常欢再看老道士,老道士慈眉更早已垂落,入定多时。
常欢向云台上拜得三拜,在金壶中取了虚空剑,转身而去。
过了禹州,常欢转向去九龙山的大路。
他早有计划,先回到师门将三年来的一切遭遇告知恩师,然后就直接回家,回淮阳府城内,家中二老想必也早就盼望,相信未婚的妻子,也早在日夜念着自己了。
他不宿城镇,也不住旅店,安步当车,白天行于大道,晚上睡于荒郊。
夜已临,岔向了小路,计算着明天黄昏,就可以看见一别多年的九龙山了,如今走的这条小路,他是熟悉到极点。
再二里,就是那座早已荒废了的山神庙,他决定就宿于庙中。
月华清美,映影成双,无风,无声,一片寂静。
常欢踏着凹凸不平的碎石小路,走近了山神庙。
当他左脚先右脚一步踏上庙前石阶的刹那,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安,这种感觉,三年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以前他根本不懂“禅功”真谛。
三年经历,渡过种种魔难,心灵的感应,内、外功力的修为,早已提升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博大境界,使他能预知某些尚未发生的突变。
他缩回左脚,剑眉微皱,再行五里,就到红花集了,那里他也熟悉,要是今夜这破败的山神庙中将要发生祸事,何不避开它?
可是转念间,腰悬的“虚空剑”,呛地一声也已出鞘三寸,他双目中射出了寒光,临危而退,岂能完成那重有天大的使命!
他又缓缓使虚空剑回鞘,坦然举步走向庙中。
庙宇虽破败废置,但殿顶却完整无缺,今晚明月虽是高挂,庙宇中仍然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殿内的常欢,在沉暗漆黑下,反而微眯双目,从容地走到那早已残破不堪的拜垫前,右掌轻拂,垫上积灰飞扬,被他扫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