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市人民医院,重症病房内。
女孩幽幽醒来,一个透明不知道材质的呼吸面罩紧紧遮住她的口鼻。
她想抬手,但是浑身乏力使不上劲,好像除了呼吸,眨眼和思考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就像瘫痪在床的植物人一样。
“好奇怪,呼吸机的空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新了,好像乡下婆婆家田野里味道。”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心里感叹一句:森林的味道。
沉浸了一会儿后,女孩发现自己手指可以动了,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一旁,这不是原来那台呼吸机,而且现在这台仪器她也从来没有见过。
“什么时候换的设备,我怎么不知道,是昨天晚上吗?”
女孩继续打量着这个病房,渐渐的,她发现不对劲。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全新的陌生。左侧窗户外是一条宽阔的波光粼粼的江面,对岸是夜灯点点的城市线,天上一望无际的火烧云和它连在一起,太阳在远方的地平线露出半截身子,向人间射出道道金光。
短暂的休息为她攒足了力气,她一鼓作气坐起来,病床像是和她牵绊着一样,上半截自动升了起来,她一惊,双手顿时失去力量往后倒下去,病床黏住一般,撑着她的身子缓缓降下去。
“这不是我原来那个病房!”
女孩惶恐着打量四周。
病床从头起三分之二处有一个显示器,上面有四幅数据图在不断波动着,它的后方有一根机械臂,连接于它和天花板之间。
视线转向右侧,最近处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放了一盆正盛开着的鲜花,柜子前面是刚刚看到的呼吸机,或许它在这个世界不叫呼吸机,但是在这副身体主人的记忆没有涌现之前只能这么认为,必经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她抬了抬插有针管的手,然后看向头顶,输液管的根部在上方,药瓶悬挂在天花板下不远处,指尖还夹着一个夹子模样的仪器,应该是测量血量饱和度的心电监护仪,毕竟地球也有这东西。
思索间,病房门被打开,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女孩看到这人后脑袋抽痛一下,这副身体主人的记忆突然开始涌现,在脑海里快速流动,充斥每一片区域。
李西妍,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父亲是位高级律师,母亲是大公司总经理,她患有绝症,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她可以选择冬眠,等待可以治疗她疾病的技术出现后再苏醒;
也可以选择参军,接受身体半机械化改造,虽然保留生育功能,但是接下来的一辈子都要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中度过。
想到这,女孩哇一声哭了出来。
刚刚进来的中年女人见状急忙走来,抱住女孩,“乖女儿别哭,妈妈在呢。”
女孩抱住自己现在的母亲,哭得泣不成声。
“这女孩的名字为什么要和我一样,为什么要和我一样患有绝症,我为什么要穿越到她身上?为什么?”
李西妍声音越哭越大,以至于站在门外的那个男孩都不敢进来。
母亲抚摸着女儿的头,眼眸里闪着幽光,喃喃道:“乖女儿,没事的,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找医院治好你的。”
虽然隔着的一扇门,但是哭泣声却依然清晰可闻,顾季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推开门,母女俩都被吓到,齐双双看向他,后者倒是心慌脸不红,鞠了一躬后说道:“阿姨你好......”
“你没死?”李西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坐起来,大喊着手指向他。
李西妍回忆起来,昨晚他们坠楼后,男孩摔成了一滩烂泥,而她却活着,她伏在夺走男孩生命的地面上声嘶力竭的哭泣,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那时她浑身是血,全是男孩体内流出的,她感觉这血好烫,好像要渗进皮肤,将体内的那些无情冰冷全部敷化。
哭泣声回荡在巷子里,是那么悲痛,那么凄凉。
后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可能是悲伤过度,也可能是自己也摔伤了的缘故。
“嘶......啊!”李西妍痛苦的哼鸣一声,刚刚太激动扯到腿上的伤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以后小心点,别再摔着了。”顾季回答。
“摔着?可明明......”李西妍话说到一边又咽了回去,她心想可能是之前这个李西妍的记忆混乱了,毕竟一个人不可能从四十三层楼上跳下来摔成烂泥后还能存活,除非他是小贱贱那样的变种人。
但是,这是一个有怪物的世界,容得下超自然事物存在的世界,人类不是最高统治者的世界;可是,记忆里的这个世界还没发现过人类有特殊能力的事例,到底是政府隐藏得太好,还是仅仅只因记忆混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西妍感觉眼皮好重,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昏睡过去。
“阿姨。”顾季走过来递出一束玫瑰花,“麻烦你把这束花转交给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中年女人拔出刚刚扎进去的针头,安抚好女儿后走过来,她没有接过花,而是拉住他的手说:“谢谢你,小伙子。”
顾季立刻回答:“没事的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中年女人松开一只手,另只手则还紧紧拉住不放,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四万块钱,就当是你救下我女儿的感谢,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啊?!”顾季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什么不要再来找她,怕我拐走她女儿吗?
中年女人继续说:“我们准备让妍妍冬眠,等能治好她疾病的技术出现后再唤醒她,在那之前我不想让她再对目前这个世界有太多留念,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好嘛?”中年女人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哽咽起来。
顾季没有接过这张银行卡,说:“您帮我把这束花送给她,钱我就不要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主动来找她。”
中年女人接过玫瑰花,思忖一下后还是决定把银行卡强塞到顾季手里,“这四万块钱你还是拿着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好吧。”说完,顾季就走出病房。
走出医院,来到机动车停放区,解开锁链,坐上坐垫,刚开出一段距离电话就响了。
“喂,老朱。”顾季刹住车,一只脚踩在踏板上,一只脚撑住地面接通电话。
“羽哥,咱宿舍楼下有个外国妹子找你。”老朱说。
“外国人?长什么样?”顾季想自己最近也没接触过什么外国人,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长得很漂亮,应该是来投怀送抱的。”老朱回答。
“说重点。”顾季强调地说。
“她说什么和你工作有关。”老朱回答。
“好,我马上过来。”说完,顾季就放下电话,用力蹬了一下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