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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雨夜老奶奶

转眼间,叶父叶母每天跟着叶小胖出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没有任何异常,每天都几乎重复着相同的事,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叶小胖不止一次劝父母在家休息,不用再跟着她出车了,她很担心父母的身体,怕父母天天熬夜时间长了身体撑不住。毕竟,父母不像她干完了活儿就可以直接睡觉一整天,叶父叶母白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一家人都在向着赚钱这个目标勤奋努力着。

叶父叶母最终在女儿的再三劝阻下妥协了,答应最多再跟车一个星期,就放女儿一个人出车。毕竟天天熬夜跟车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另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一路上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公交车走走停停不断有乘客上下车,车上的安保系统也很完善,有实时监控和定位系统、有一键报警系统,车窗也都很结实,力气小一点的拿砖都不一定能拍碎。更何况还给女儿准备了一大堆的防狼武器,和佛教、道教的一大堆符篆,当然更少不了三天一换的童子尿。

叶母还曾经提出要准备些公鸡血、黑狗血、黑驴蹄子啥的。被叶小胖严词拒绝了。

叶小胖抚着额头无奈的说:“老妈,求求您千万不要在车上带这些东西,万一被乘客发现了,我明天就能上新闻,您信不信?”

叶母有些惋惜的说:“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这些可都是辟邪的好东西!”

而叶父经过这些天,已经跟火葬场的工人们打成了一片,几乎快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可是唯独对这趟公交车和天下无双聪明伶俐、天下无双美丽可爱的女儿,工人们好像在极力避讳似的。无论叶父怎么套话都套不出来。

火葬场工人们也曾言不由衷的夸赞叶小胖聪明、能干,敷衍的语气连自认女儿天下第一好的叶父都听出来了。可是自己也不能硬撬开这些工人们的嘴。

这一天,叶父叶母跟往常一样跟着女儿出车,半路下起了小雨。

因为下雨所以路上车辆和行人很少,不到十一点半就到了终点站。

因为几乎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火葬场的工人们还没有下夜班,所以终点站一个人也没有。

叶家三人在车上等着发车时间的空隙,忙起了各自的挣钱活计。

叶小胖连忙打开手机各种单纯浏览就能挣钱的APP软件,一个个挨个浏览着;叶父拿着财经报纸研究着投资方面的信息,以期能找到有用的挣钱消息;叶母则从头到尾拿着一包从针织厂领来的尼龙线,按照针织厂要求的花样用钩针钩着茶杯垫、坐垫。

突然,一阵嘭嘭的车窗敲门声打断了正沉浸在挣钱中的三人。

三人向车外望去,隔着被雨水打糊的看不清的车门,隐约见到一个七八十岁佝偻着身体的老太太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正在拍打着车门。

叶小胖下意识的赶紧按下了车门开关键。

车门打开了,老太太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的走上了车。

叶小胖本来想要站起来去搀扶老太太,可是一抬头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纵横沟壑的皱纹布满了老太太的脸,眼球不知道是年龄大了还是得了白内障的缘故,猛地一看感觉只有白眼珠,看不到黑眼珠。

老太太虽然盘了个发髻,可是被雨水打湿的没剩几根的灰白色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和脑门上,露出了干瘪的像骷髅一样的脸。

一家人愣愣的看着老太太,忘了说话。

直到老太太颤颤悠悠的拿出一块钱纸币要往车里投币时,叶小胖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您不用投币,六十五周岁以上老人可以免费乘坐公交车。”

叶小胖连忙站起来扶着老太太想坐到老人、孕妇专座上。刚一握住老人的手,就感觉一阵冰凉。

老人一边慢慢的走一边仿佛自言自语的说:“这下雨天,可真冷啊!”

叶小胖扶着老太太坐下, “可不是嘛,这天确实冷。老奶奶,您怎么这么晚,在这种地方等车啊?”

叶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也紧盯着老太太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半天,看着确实长着脚,才放下了心。舒出一口气,问道:“是啊,这下雨天的,您又这么大年纪,大晚上怎么跑到火葬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太太抬头打量了一下叶父叶母,慢悠悠的说:“各人有各人不得不出来的缘由。今天是我老伴过世的日子,我要去看看他。”

原来是老太太老伴的忌日,怪不得这大晚上的还冒雨出来。

老太太一边看着叶父叶母一边说:“看着你们应该是这孩子的父母吧?长得真像!这孩子一看就是善良的孩子,命好!你们做父母的命也好!”

叶父一听有人夸自己女儿,立刻来了精神,也忘记了老太太那张可怕的脸,连忙问道:“你老咋看出来我们是一家人的?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可爱,可惜我们做父母的连累了她!” 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笑了笑,问道:“这孩子看着就是有福气的,啥时候出生的呀?” 叶父留了个心眼,没敢全部告诉女儿的生辰八字,只是说:“八月初一生的。” “八月初一好啊!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八月份是阳气最盛的月份。这孩子一看就满脸的福相。虽然也有些小挫折小磨难,可是有父母荫庇,自己命格也好,你们将来老了,能享受女儿的福。”

叶父一听更高兴了,这些天虽然他和火葬场的工人聊天聊的很热络,可是也隐约听到了有人嘟囔什么天煞孤星的话,很是生气。

现在听老太太一说自己女儿有福气,连日来的阴霾立马就散了。叶父很相信一些老人的话,认为他们经历了很多人生阅历,能看透很多事情。现在听到老人夸自己女儿有福,应该就是真的有福!

正说着,到了晚上十二点多,火葬场的工人们陆续出来搭公交车了。

叶父因为今天高兴,也就比往常更加热络的和工人们攀谈起来。

回程的路上,老太太可能年龄大了,精神有些不济,低着头打起了瞌睡,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快到妇幼医院时,老太太睁开了眼睛,说道:“姑娘,前面一站停一下。”

叶小胖将车稳稳的停在站牌旁,打开车门,刚想转身去搀扶老太太,却发现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车门边。

叶小胖连忙说:“老奶奶您慢着点儿,雨天路滑,小心别摔倒了!”

老奶奶一边挥了挥手,一边慢慢的下了车。远远的老奶奶苍老的声音传来:“白虎命煞,偏又生在吉时,自幼父母荫庇,真是初一的娘娘命啊,千万别让这么好的命格产生变数!”

叶小胖看着老奶奶撑着大黑伞走进了妇幼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并没有走进她以为的妇幼医院。

“我还以为她在这里下车是住院呢,原来她家是在附近啊!” 叶父看着老太太远去的身影喃喃的说“咋也不见她儿女过来接一下呀,这深更半夜的!”

车上仅剩的几个火葬场工人看了看空荡荡半天不关门的车门口,又瞅了瞅空无一人的街道,相互赶紧打了个眼色,全都低着头不说话。只有攥紧衣摆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了一丝慌乱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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