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地方,寒冬腊月的时间似乎总是要比其他季节过得慢些,凛冽的北风发出凄厉的尖叫,漫山的枯草落叶夹杂着尘土吹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天地之间一片灰蒙,人间仿佛又回到了天地未开的混沌时期。
贼怕光,甚至对光充满仇恨,所以他们大都是选择在深夜出没,因为光所发出的耀眼光芒会刺痛他们的眼睛。人性也是一样, 虽已才过半日时间,但令牌争夺战却已到了白热化,一路上随处可见因争夺失败而受伤甚至死亡的人,也到处可见蒙着脸急匆匆下山的人,人性本身固有的贪婪恐惧也在此时暴露无遗。
李恪瞧着那些蒙着面匆匆下山的人,道:“这些人为什么都要蒙着脸?”
李蔓面露不忍之色,道:“因为蒙着脸就没人知道他们抢夺令牌的事了,就算月神宫想要事后追究也无法找到抢夺之人。”
“可这是规则允许的,强抢也不算破坏了规则。”李恪有些不解,他明明听见那青衣女子说过找到令牌是运气,守住令牌是实力,只要不伤人性命,月神宫只看结果之类的话。
李蔓呵呵一笑,道:“可毕竟已经有人死了,况且月神宫同样也说过站在高处的是他们月神宫这话,倘若当真有人对他们提出质疑自然也必须要站在与他们相同的高度。”她一边走着一边又接着道:“求之于势,不责于人。规矩是他们定的,他们自然也可以更······。”
“姐姐你看那条狼。”李恪忽然打断李蔓的话,盯着不远处一条正在翻滚的青狼道。
“一条狼罢了,没什么好怕的!”李蔓自小习武,即便是群狼也无法对她产生威胁,她以为李恪不会功夫只是单纯的害怕而已。
“你看它的肚子!”李恪慢慢接近那条青狼,指着正在翻滚的青狼的肚皮说道。
说来也怪,这只青狼虽然发现了李恪的接近却并未冲着他龇牙,也没有起身逃离,只是不断的翻滚,显得很是痛苦。
“野狼并非每日都能捕捉到食物,因此它们每一餐都会尽量将胃填满,这只狼也许只是吃的太饱而已。别再管狼了,我们还是尽快去找令牌要紧。”李蔓不想再浪费时间,她催促着李恪赶快去寻找令牌。
“它肚子里面有东西。”李恪拉着李蔓,示意她稍等一会儿。
李蔓敲了敲李恪脑袋,无奈笑着道:“那是它吃饱了,要是肚子里没东西的话,它怎么活。”
“不,它肚子里面除了食物外还有其他东西。”李恪仔细观察着青狼不断翻滚的身子及痛苦的表情又接着道:“小时候我经常遇见野狼,所以知道它们就算吃的再饱也不会这般翻滚的,最多只是趴着不动而已,因此这条狼的肚子里一定还有其他硬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一定是硌到他的胃了,要不然它也不会这般翻滚。”
“你是说······”李蔓闻言有些兴奋,她指着青狼的肚皮道:“你是说····这条狼在进食的时候将令牌一起吞进肚子了?”
李恪静静注视着青狼,道:“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只见他悄悄取出匕首,趁着青狼再次翻滚之际一个飞跃扑向青狼,他人未落地剑柄迅速朝着青狼脖子砸去,动作一气呵成,待到他落地时青狼也已被他砸晕。
李蔓瞪大了眼珠,道:“这种事你以前没少干吧!”
李恪迅速起身,道:“有没有绳子,将它绑起来吊着,它自己会吐出来的!”见李蔓扭捏半天也没找出绳子,他解下自己的腰带捆起青狼两条后腿将它吊在树上,接着他又用匕首的剑柄朝着青狼的腹部猛砸下去。
青狼遭此一击,张开血盆大口一阵狂吐。也许是太饿了,这条青狼吐出来的竟是两只完整的兔子,紧接着又从它的嘴巴掉下两块令牌。
李恪蹲下身子捡起令牌,大喜道:“这下天字令牌跟月字令牌都有了。”
“有是有了,不过那不是你们的?”李恪兴奋之余竟完全没有发现幽州青龙门的何浩恒与青州赵家的赵顺天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来到他们身后,瞧他们的模样显然是已经组队了。
“你们敢抢?赵顺天,你不怕我们李家的报复吗?”李蔓将李恪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说道。
赵顺天笑着道:“我们只要天字令牌,月字令牌还是你李大小姐的,我们赵家犯不着得罪李家。”
李蔓冷笑道:“倘若我也要天字令牌呢?”
“那我们只好连你的月字令牌一起抢了!”何浩恒嘿嘿一笑,接着道:“李大小姐容貌出众,若是落在我们手里的话······。”
李恪忽然站在李蔓身前,张开双臂,道:“你们敢,月神宫禁止杀人的!”
人有时候会比狼更加没有凶残,狼虽然凶残,冷血,狡诈,但它们只在饿的时候狩猎。人却不一样,他们杀人只看需不需要,有没有价值,他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杀人。“杀人?谁瞧见了?”何浩恒一掌打断他身侧的树,又道:“这条狼正好饿了,也许你们是被狼吃掉的呢!”
李蔓心中一暖,她握了握李恪的手掌,道:“放心吧,姐姐绝不会让他们抢走你的令牌的。”
何浩恒盯着李蔓邪魅一笑,道:“赵兄,你说女人什么时候最可爱?”
赵顺天眼珠不停地转动心里也在不停地权衡,只要做得隐秘,他相信李家及月神宫是不会知道的。他盯着李蔓那绝美的容颜及纤细的身姿,道:“女孩最可爱的时候当然是变成女人的时候。”
何浩恒嘿嘿一笑,道:“不错,不过何某最喜欢看的却是女孩变成女人之前的挣扎,尤其是漂亮的女孩。”
李蔓气得全身颤抖,她召唤出青色薄剑正要拼命时,李恪阻止道:“姐姐,还是我来吧!”他朝着何浩恒道:“是不是只要将天字令牌给你们,就可以放过我们。”
何浩恒,道:“那是刚才,现在不但要你们的令牌,还要你们的命!”
李恪垂首道:“既然如此,我要跟你比武,生死由命!”
“他要跟我比武?”何浩恒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瞧着赵顺天一眼,两人差点笑岔了气。他们都见过李恪抓狼,因此知道他绝不会功夫。
“怎么?你不敢?”李恪又向前方走了几步,离何浩恒只有不到两丈的距离!
李蔓生怕李恪有一点闪失,正要拉回他时却瞧见李恪左手放在身后向她摇手。
“我不敢?”何浩恒与赵顺天笑得更加厉害,他们就像瞧着傻瓜一样瞧着李恪,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吓傻了。
就在他们捧腹大笑的时候李恪出手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让他靠近,两丈内他能击中任何东西。人的反应速度远远比不上野兽,面对野兽他都能一击而中,何况是人。
待何浩恒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在他的咽喉里,他奋力拔出匕首紧接着鲜血便喷涌而出。而李恪此时早已躲开,他甚至都没有去瞧匕首有没有刺中目标,因为他有这个把握。
赵顺天来不及多想,他匆忙召唤出自己的兵器,一把球形满是尖刺的兵器。高声喝道:“万箭穿心!”只见那球状兵器上面的刺瞬间便化作流星朝着李恪射去。
李蔓抓起李恪轻喝一声:“御剑!”青色薄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危及,它载着两人极速后退又突然托着两人迅速向天空飞去。赵顺天根本就没有料到李蔓的行动轨迹,漫天的尖刺也全都扎在了两人之前的位置,若是在迟上片刻尖刺必定会将他们扎成刺猬。
李蔓拉着李恪跳下青色薄剑,还在半空中她指挥着青剑喝道:“流星撞月!”只见那柄青剑闪着寒光以流星撞击般的速度朝着赵顺天飞去,只是一瞬间赵顺天胸口便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大多数时候决斗并不会旷日持久,也没有天昏地暗,往往只需要一个破绽便能决定战斗的胜负。打斗在电光火石间便已结束,李恪瞧着已经躺在地上但还睁着眼睛的两人,哆嗦道:“我杀人了?”
李蔓也在瞧着两人的尸体,道:“不错,你杀人了!我也杀人了!人界九州三十六门派一十八家族,有哪个门派手里没沾过人血?又有哪个家族手里没欠过人命?”
第一次杀人的人无论心理素质有多好,杀完人之后心里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忐忑不安。李恪瞧着仍旧没有闭眼的两人,轻轻道:“我不想杀人的。”
“既然不想杀人,那为什么又要出手呢?”李蔓瞧着李恪忽然想起幻阵里面的男人,她想不通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性格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幻阵里面的李恪杀伐果断,视生命为蝼蚁。
李恪蹲下身体,伸手合上了两人的眼睛,道:“因为我要保护姐姐,我不愿你受到伤害!”
李蔓心头一暖,她伸手抚摸着李恪的脸颊,道:“好,等你长大了也会一直保护姐姐吗?”
李恪取下何浩恒手里的匕首,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放回剑鞘,道:“嗯,弟弟会永远保护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