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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萌芽

“成乾!”

“乾大哥!”

紧接着少年们只感觉一阵罡风无比野蛮的从身边掠过,顿时七倒八歪,待他们缓过神来,王山鸣已经抱起成乾飞身向村中奔出十几丈。

抱着成乾在山间小路上飞奔,一时间王山鸣心中,惊喜、兴奋、心疼、担心、后悔种种情绪百般滋味一样涌现,最终激动地看着怀里甜甜睡去的少年。

王山鸣演示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两分力,只要他愿意,可以将这沙袋轻松击穿,而成乾那突如其来的一拳,力量上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想要做到如此悄无声息,王山鸣自问除非全力一击,否则绝对难以做到!

“这……”王山鸣飞驰的身影瞬间定住,看向怀中的少年,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王山鸣抱着成乾飞身冲进了村中的药铺,药铺老板虽然不是正经的郎中,但好歹也算半个。成乾看上去像是力竭昏睡,可气息微弱,脸色苍白,王山鸣哪敢大意。

药铺老板年岁不大,双眼时而泛着生意人特有的精光,小小的药铺生意火红,几个东方剑侠打扮的人正在谈生意。山民们有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他都能解决,所以作为外来人,他在村中算是很受欢迎的。看成乾双拳渗出血水的样子,连忙向几个客户告罪,翻身从柜台里跳了出来,忙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王山鸣将事情简要说了一番,然后有些懊悔地说:“德福,你赶紧给看看有无大碍,这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面对如海大哥,好药别不舍得拿出来……“

德福抬手打断他,已然开始号脉,王山鸣立刻收声,关切地等着结果。

“这孩子脉象弱的吓人!山鸣老哥,你快快去请镇上的白玉堂请郎中吧,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治个头疼脑热还凑活。”德福眉头紧锁,向身旁的小二招呼道:“来喜,快去把柜上的老山参熬了参汤!快去!”

机灵的来喜清脆的应了一声,跑去后厨熬参汤了。

王山鸣先是一惊,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于是不敢耽搁,抱拳道:“多谢!”言毕,转身欲走。

“且慢。”柜台前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人出声拦住了王山鸣的路。

王山鸣目光不善,警觉地看着拦路之人,那中年人目光清亮,宛如一泓秋水,一身素杉却如一顶苍松,背上背着的宝剑,露出一截古朴的剑柄,淡淡的气息环绕其身,当真是人如剑,剑如人,英气逼人!

中年人拱手问道:“恕我冒昧,看这气息,这孩子离心脉断绝仅一步之遥,恐怕都撑不到参汤熬好,风镇离此往返四十余里,兄台就算快马加鞭,他怕是也等不及了,何况就算郎中及时赶到也无力回天。。”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色玉瓶,倒出一枚莲子似的褐色的药丸,那药丸温润如玉,散发着阵阵草木芳香,闻者不禁浑身舒泰:“此乃培元丹,可救此子。”

随行的几人面面相觑,培元丹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丹药,却是行走江湖随身必备的,用作受伤之后恢复元气,一颗培元丹可抵十两黄金!这对谁都不是一个可以忽视数目,而中年人的培元丹长期被那品级极高的灵玉瓶温养,功效更是达到了之中的极品,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王山鸣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哪怕面对深浅难测的中年人,也丝毫不露怯,目光瞥向德福。

德福不敢怠慢,凑上前去,慎重地说:“是的!没错,还是其中极品。”

中年人道:“此丹的药力对此子来说还是太猛了些,需助其化解药力,方可化险为夷。”

王山鸣出身军旅,八级战士兼六级炼体武者的修为,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山民特有的悍勇以及先天超出常人的力量,让他面对十一二级的精锐也丝毫不落下风,可这运功疗伤,顿时抓瞎。

他一咬牙:“他算我半个儿子,承蒙出手相救,王某人无以为报,请!”

中年人儒雅一笑:“举手之劳。”言毕,一挥左手,成乾就从椅子上飞到他面前,盘膝坐在半空,养元丹悬浮在他右手掌心,五指一震,弹药砰然化作一团药气,送入成乾口鼻之间。紧接着中年人骈指在成乾背上飞快点了几下,每一指都看似轻松写意,王山鸣却感觉如山一般沉重,空气都为之凝结、震动。

中年人这一手可不止是为成乾化解药力,更是为其纾解经脉常年卧病所产生的郁结!

可是王山鸣一身冷汗!

高手!而且是极有可能一名剑修!再看那随行的几人,王山鸣心中一沉到底,这是一股足以颠覆月河村的力量,单单那名中年剑修,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

修士和魔法师在军旅中,都是重火力,而剑修则是一个异类,他们不修体不练力,只有一把剑!他们所向披靡,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同级职业中单挑无敌手!

王山鸣胸口的伤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亦如那一剑穿胸之时。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所在的佣兵团就是被一个强大剑修一举屠杀殆尽,唯有他捡回一条命。而这个剑修,实力比当年仇敌只强不弱!

王山鸣艰难的耸了耸喉咙,尽量想让自己平复下来,浑然不知指甲已经深深嵌进掌心,鲜血沁红。

中年人又一挥手,乾丢便平躺着飘向王山鸣:“三日后他自会醒来,届时补气养血之物切勿亏欠,有此丹为基,若有机缘,再得良师,此子或可于武道有所成就。”

有所成就?!

随行之人不禁面面相觑!

王山鸣张手接住成乾,见成乾气息平稳,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心中大定,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警觉却提升到了极限。

这时,少年们气喘吁吁的找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王山鸣的两个儿子,王刀和王剑。

王刀大步流星,极具乃父之风:“爹!乾大哥怎么样了?!”王剑紧紧跟着,身后是一群神色急切的少年,小小的药材铺顿时人满为患,但秩序井然,除了王刀再无一人出声。

王山鸣转身道:“你乾大哥没事,你们都不饿么,回家吃饭,散了!”少年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王山鸣让两个儿子去通知村长和成如海,招待这一行举足轻重的贵客。

可这一行人婉言谢绝,甚至连丹药钱都没收,只是让王山鸣和成如海帮忙找一位常入深山的采药人做向导,老哥俩出面请出了村里的最有威望的采药人七公,并亲自护送进山。

三日后,王山鸣、成如海和七公三人安然回归,而中年剑修一行人最后连姓名都没有留下,从此更是全无踪迹。

宁静的月河村早已迎来了新的一天,随着一声声雄鸡的鸣叫,成乾悠悠醒来,滚着被子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陌生而幸福的感觉让成乾长长呻-吟了一声:“恩~”

半晌之后才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三盏油灯照的小屋里通亮,父亲成如海都守在床前拄着头在打盹,王刀和王剑兄弟俩则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成乾一愣,努力回想了一下,再看看双手上包裹的绷带,心中顿时一暖。紧接着,一阵打雷般的声音从成乾肚子里传来,前所未有的饥饿感瞬间将他吞噬,也将成如海惊醒,赶紧喊来了守在门口的王山鸣。

成乾醒来可把老哥俩高兴坏了,自然免不了问长问短一番,可一番折腾,成乾都快饿晕了,他强打精神道:“爹,孩儿快饿死了~”

很快,诚如王山鸣这般壮汉也被成乾的吃相惊呆,足足两盆豪猪肉入了成乾的肚子,粗略估算了一下,起码有七八斤!

瘦弱的成乾才多重?

日上三竿之际,成乾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抹了抹油亮的嘴巴,呵呵笑道:“婶儿,您这肉炖的太好吃了!”

王山鸣的妻子先是一笑,紧接着宠溺的拍了拍成乾的头:“爱吃婶子天天给你做。”

一旁的王刀和王剑顿时也嚷嚷着要天天吃肉,却被王山鸣一脚一个给踢了出去。

王山鸣正色道:“阿乾,你先别去后山做功课了,养好了身子再去不迟。”沉默寡言的成如海点点头,表示认同。

成乾眨眨眼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道:“叔!我没事!真的!好得很!你看,浑身都是劲儿!我还想跟你学武功,将来好去杀敌建功哩!书中有言,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无论杀敌还是行走四方,必须有个好身体好武功啊!时不我待啊叔!只争朝夕啊叔!你看,昨天教我的重击我全都记住了!”说着,吐气开声,猛地打出一拳,拳头带出凌厉的破空声!

成乾也是一呆,紧接着欣喜若狂。

王山鸣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这孩子平日里除了给乡邻老少讲那奇闻异事,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尤其是这次大病初愈之后,更是沉默寡言的很。

父亲成如海则淡淡的说:“也罢,就跟着你王叔好生学艺,不可怠慢。”

幸福来得太突然,成乾欢快的应了声,一溜烟跑向后山。

一路飞奔,成乾感觉天空分外蓝,云彩更是前所未有的白, 冰凉的空气在胸膛里肆意奔腾,却无法冷却那颗悦动的心。

成乾跑着,跳着,逢人便笑着打招呼,溢美之词更是毫不吝啬,像极了真正的吟游诗人,就连一个个满身戎装,神色冷峻的冒险者和侠客都变得亲切起来。

小小的山村随着成乾的脚步洒满欢笑,消逐了寒冬,融化了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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