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打我?”映晨侧着头,纤细的手掌覆着红肿的脸颊,噙着一抹笑看着萧琪。
萧琪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看着她。
“你说,你是如何勾结贼人,偷了本王的剑的?”
映晨只是在笑。
“家贼难防啊,你可真是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萧琪痛心疾首。
映晨盯着萧琪那双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缓缓放下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问。“你就那么笃定,是我偷的么?”
“不是你还有谁?”萧琪反问。
映晨不语。
眼前却浮现出往日的时光,幼时,她磕了碰了,都是他守在她的身旁,紧紧攥着她的手,说,“晨儿,日后我要保护你。”
“晨儿,我拉着你的手,你拉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执子之手好不好?”
“晨儿,我明天就让父亲去求你的父王,让你嫁给我。”
……
再后来,她以桃花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侧,迟早不下手,不过是因为心中对往日的一丝眷恋,说到底,也是自己情痴。
竟然把他说过的“让我来爱你”当做了他的真心话。
到底是自己太傻,到底,是三皇子已不是往日的墨离。
沧海桑田,风云俱变,自己却依旧在那里守着当年可笑的誓言。
“呵呵,好……好你个萧琪。”
映晨看着萧琪,冷冷的笑。
“我,我又如何?”
萧琪一挑眉,看着榻上颤抖的女子。
她身子素来不好的……
那又如何?是她有错在先,他不过是为了找到那把剑而已。只有找到了那把剑,他继承皇位才有保证,他才有能力好好待她,他才可能找回映晨。
当这一切都成了假设,谁能不生气?
萧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不是自己的错,是这个桃花太恃宠若娇了。
自己做得很对,该教导一下她,让她收敛收敛。
“好哇……”榻上的女子头发披散下来,乌黑的头发映着她苍白的脸显得她更加的可怜。
萧琪冷然转身,他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心软。
通往龙椅的那条路上,谁心软,谁就输了。
“限你三天时间,把那把剑找回来!不然,休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门口的一个小圆凳子被萧琪踢向床边,轱辘轱辘转了几圈后,停在了床前。
映晨微微一笑。
随即,一口鲜血吐了上去。
萧琪顿了顿,没有回头。
三日后。
再过几天便是新元了,整个皇宫都是一派其乐融融。
只是往日热闹的沁香阁此刻却安静了不好,没有挂帘子,没有贴窗花,甚至最近都没有一点喜庆的声音传出来。
怎么了呢?
据知情人士透露:据说这桃侧妃偷了府里很重要的东西,被王爷骂了,最近两人正怄气呢,桃侧妃估计也得搬去最外层的澄心宫住呢,那可是最偏的冷宫呢。真不知道那侧妃犯了什么错,居然被王爷驱到了冷宫。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侧妃偷了的东西可真是重要呢,据说是左相送来的什么剑?反正对王爷来说是顶重要的东西,那侧妃可真是恃宠若娇,什么都敢偷,也不想想,自己再重要,能重要过皇权宝座?
此刻,前往澄心宫的一辆马车上,映晨正听着这些议论的话低笑。
谁说不是呢,再重要的人,也重要不过他心中的皇权宝座。
映晨舒展的伸个懒腰,问道,“瑞珠,给珍贵妃送行,该什么时候去呢?”
瑞珠诚惶诚恐的跪下,“嗯,王氏所犯之事常人难忍,奴婢知道您与王氏交好,可她所犯的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您还是远离些吧。”
欺君犯上?
映晨合了眼,放下轿子的帘子。
原来那些生生死死,在皇上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场欺君犯上的游戏。
皇帝老儿,可好笑?
“姐妹一场,总是要去的。”
映晨简单的回答。
“原是定于明日午时的,可不知为了什么又改成了今夜子时,据说是在大理寺……您可要怎么去?”
瑞珠的脑子灵活了些,她这侧妃不寻常,离开了皇宫,她想起那夜映晨睡梦中叫出的母妃。
若是一切都早有定数,那自己何不做个顺水推舟之人。
“今夜子时?”
映晨微笑,一定是三皇子萧琪主审喽?
这一向是他的风格,他曾说,“我偏不信那些怪力鬼神之语,若尔魂有知,我便在子时放尔生路,阴盛而阳衰,尔可来找我索命。”
到底是你已不是你,还是我已不是我自己了?
映晨一仰头靠在软垫上。
很放松的样子。
瑞珠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帘,窗外,有阳光温暖如许,斜刺里射了进来。
只是墨离,你可还记得,我曾说,我要的爱,要像雪一样洁白。
可你在这白雪里,硬生生的加入了刺眼的血。
你说,我可还能如旧?
映晨伸出手,扶摸着脚旁蜷缩着的白雪。
白雪,只可怜你了。
那狗竟似有知,可怜巴巴的舔了一口映晨的掌心,又呜咽着躺在那里。
瑞珠识趣的退下。
新元这日的储玉楼,也并不是多么的风平浪静。
“王爷……可是今个儿就要迎娶正妃了?”
尚玉小心翼翼的问着萧琪。
萧琪冷着脸没有看她,自顾自的坐在床上发呆。
自那日回来,尚玉总像是有事瞒着他,他感觉的到,尚玉一直想要问他一些她不该知道的问题,可她又不好直接去问,只能拐弯抹角的乱问一通。
“不知……是哪家千金?”
尚玉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琪一眼看向尚玉。
尚玉聪明的回过头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身后的萧琪笑道,“左相的妹妹。”
“那她……可漂亮?”尚玉听到萧琪的回答,愣了愣,又问道。
“她?”萧琪笑笑,“不若桃花。”
萧琪起身,不理会身后的尚玉哀怨的眼神,徘徊在沁香阁里,回忆着他们相见,桃花人如其名,粉色长纱,风流袅娜,一曲《错桃花》更是弹得他心中宛若小鹿,再后来,她坐在马车上,素净的内衫外面罩着深红的裙,显得她脸色好了很多,于是他掏出从二哥那里拿来的桃花,对她说,“万姿丹彩灼春融。”
可谁竟知……
谁竟知,他永远永远的,失去他的桃花儿了。
他还记得那日自己从扶摇阁归来,看见的也是这样一个空落落的梳妆台,可桃花,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在那榻上等着我回来呢?
等我回来,你可狠狠的予我一击。
谁让我,如此的伤了你。
萧琪绝望的闭上眼,左手抚上胸腔,那里有阵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晨儿,对不起……
我爱上了那个同你一样的女子。
可我,同样的伤害了她。
晨儿,你若在天有灵,为何不来看我?为何不告诉我改怎么去做?还是你依旧对我心怀愤懑,甚至连我的梦,都不愿踏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