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妫芷对映晨身体检查后依旧是“还未痊愈,暂无法侍寝。”惹得萧琪整天整天的不高兴。
映晨的身子却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起先只是沉闷闷的咳着,再后来,咳出的痰里竟然带着星星的血迹。合府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只唯独瞒着桃侧妃,不敢让她知道。
奇怪的是妫芷作为最大的圣巫一直都查不出了所以然,只能每天都泡着些黑色的苦药,说是增强体质的,让桃侧妃一点点的喝下去。
于是便有好事的人传是谢侧妃因为桃侧妃得王爷专宠而心生不满,于是先将桃侧妃推入湖中,不想桃侧妃福大命大,没有被淹死,于是便整日里在桃侧妃得药里,饭菜里下毒。
据说如烟听到这些后当场就愣了。
她何时做过这些?
然而萧琪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信了这种说法,大肆搜查扶摇阁,几次未果,终是甩袖怒色而去。
再后来,晋升了尚玉为侧妃。
再后来,又有好事者说下毒之事是谢侧妃指使魏侍妾干的。
于是,传闻只听得萧琪冷冷一笑,“什么侍妾?我怎么只知道我这府里只有一个叫如烟的侍妾?不要有的没有都乱说,免得害人家空欢喜一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萧琪越来越心急如焚。
他的桃侧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了呢?
他发觉他好像爱上了桃侧妃,心中却又有着隐隐的不安,他曾经在心中暗暗发誓,今生除了楚映晨谁都不爱,可偏偏……
可偏偏,就有了一个桃花。
晨儿,让我把她当做你来爱吧……
收起茶杯,萧琪阖眼靠在了椅背上。
面前的几案上,摆了一张娟秀的美人图,有几分像是桃花的影子。
“给我梳妆。”沁香阁中,映晨苍白着脸对一旁战战兢兢的明珠和瑞珠说道。
明珠脸色很难看,还有着隐隐的泪痕。
还是瑞珠沉稳,快步上前为映晨挽起了一头长发。
“我要飞天髻。”映晨任凭瑞珠颤抖着手为自己梳妆,闭目不看铜镜中那个容色苍白,脸瘦的只剩下巴掌大的那个人。
“我要撒金的桃粉色绢花。”
“上次明珠买给我的步摇,修好了就带那个吧。”
没有人知道映晨今天为何如此有兴致,又不能拂了映晨的意,惹得王爷不高兴,只能依着她的话为她戴上那些怎么看都觉的艳俗的东西。
“那条桃粉色的长裙还在么?”映晨忽然睁开眼问道。
一旁的明珠忙找出一件桃粉色的长裙双手递上。
映晨展开看看,裙角没有大朵大朵的花,却在裙摆上有着小而精秀的绣花,压脚处还小心翼翼的绣着“尚芳”字样,映晨看着,笑了笑,自从那日与萧琪争吵过后,似乎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尚芳斋制品。
“虽说不像,就这个也差不多吧。”
映晨自言自语到,换好了衣服,映晨用银簪子挑了些浅色的胭脂,就水化开,淡淡的抹在腮边。
整个人在一团粉色中显得气色好了许多。
“带我去见王爷。”
明珠和瑞珠颤抖着去扶映晨,两个人都很害怕,现在侧妃的话违背不得,王爷有令,说是违背了侧妃的话就是违背了他的话,可万一路上出点差错,她们又能找谁哭去?
三元阁。
皇上最近好像很放心这个半路回来的儿子,竟然允许他随意出入三元阁。
于是,桃侧妃也就跟着可以随意出入三元阁了。
萧琪坐的烦闷,想要出去透透气,一抬头,就看见门口那个轻盈的似乎快要在阳光中化仙飞去的女子,那么小小的一团,惹人怜惜。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走着来了?怎么不让小朱子找人用小轿子抬了你来?”虽是埋怨的语气,却满含着宠溺,他从明珠瑞珠手中接过映晨,半抱着映晨,示意明珠和瑞珠回去。
“我来看看王爷最近忙什么呢?怎么都不去我的沁香阁了?”
映晨笑的虚弱,笑的无力。
却笑的让人心中不由一揪一揪的痛。
这样无害且温良的女子,为何要让她承受这所有的一切?
“桃花儿。”萧琪忽然认真的看着映晨,星眸清澈,让人不知该往何处逃匿,“我要迎娶正妃了。”
“臣妾知道。”映晨依旧是淡淡的样子,“所以臣妾才这样穿了来,希望臣妾的蒲柳之姿,可以衬得王爷的正妃天姿国色。只是不知,谁家的小姐,如此有福气?”
“她……是绝尘宫的副宫主。”
萧琪顿了顿,良久,叹道,“她叫银辰。”
映晨在萧琪的怀中愣住。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该出现的,总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出现,而该面对的,她总得面对。
映晨又笑了,却笑得苦涩。
“是啊,一定是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要不然……要不然王爷怎会娶她为正妃?”
“桃花儿……”
萧琪喊着映晨的名字,带她走到几案旁,指着那副年代久远的画像。
“我之所以会娶她,是因为,她很像你。”
“桃花儿,我不希望你孤单,我希望可以有一个像你的人陪你。”
“如烟姐姐不是就很像臣妾么?”映晨忽闪着那样一双水眸,无辜的问着萧琪。
萧琪看着那样一双眼,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该怎么说?说如烟蓄意谋害么?说一个多月前她初次进宫便落水就是如烟故意为之么?说她的身子一日日的衰颓下去使如烟等人很兴奋么?
这些话,他总是不信。
虽然在心底有过深深的怀疑。
这就是为何他怒目于如烟,却依旧把她留在安阳王府的原因。
有些事,总是会水落石出的。
萧琪的手紧紧的揽着映晨的手臂,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出谁比谁更加忧虑。
“桃侧妃该喝药了。”门外传来宝珠的嗓音。
那日派了宝珠到映晨身边,不过是为了试探映晨,虽然现在依旧怀疑,却还是将宝珠遣回妫芷身边,他有时候觉得,妫芷比映晨更需要监视。
“知道了,你放在那里吧。”
映晨低语,就要挣开萧琪的怀抱去喝药。
萧琪却一把抓过药碗,一股脑的灌进映晨的嘴里,随后又迅速往映晨的嘴里塞了几枚蜜饯。
映晨艰难的咽下药,叹道,“真像我小时候喝药娘亲死命灌我的样子……”
“你小时候?”萧琪一挑眉,扶着映晨在一旁坐下,“给我讲讲?一会儿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