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华听着骂声头皮一阵发紧,往外一看,常婆子正坐在自家门口的地上拍腿大哭呢!
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摊位上已经陆续有人来买菜了,看到常婆子在那又骂又哭的,不少人开始往许芳华院里探头探脑的看。
许芳华就站在院子里让人大大方方的看,“谁家偷人开着门呀,谁家偷人穿着衣服呢?自己心理装着龌龊心思的人,是不是看谁都和你一样呢!”
高川脸上的泪还没擦干,就赶紧走出堂屋的大门,涨红了脸解释,“大娘,您看您咋能这样说呢,我今天就是来和弟妹说点事儿。”
常婆子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高川,“我可不认识你,谁是你弟妹?你就是奸夫!说的再好听,你俩也是搞破鞋的。”然后叉着腰继续骂人。
“大家伙都瞧瞧,别人家有什么家丑都是遮掩藏着,我这婆婆能把没有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我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和人说话连门都不敢关,就和亮子师哥在屋里说了几句话,婆婆就这样的泼我脏水。看来是不把我名声败坏完不罢休呀!”
常婆子刚说的那话,让周围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日久见人心,许芳华在卤味摊子干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平常都是在灶里擀面条,从不轻易到前头招呼顾客。
于是有人就开始劝着,“她大娘,你媳妇是个好的,别再瞎胡说了,还让不让媳妇活了。”
碰见常婆子这样的,你和她硬碰硬没有用,只会激起她更大的火力,最好就是装柔弱。
许芳华往地上一摊,捂着脸就开始哭,“我还活着干什么呢?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婆婆总是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想让我死呀。我死了有什么好处呢?宅子房子和地都是婆婆的了,就是可怜了我的小闺女,她爸才走几天呀,亲奶奶就为了这些东西也要逼死她唯一的妈妈。”
看到妈妈受委屈,弯弯也大哭着扑到许芳华怀里,“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了,妈妈我们把东西都给奶奶吧,这样奶奶就不会再欺负你了。咱们什么都要,妈妈以后带着弯弯去讨饭吧,弯弯不能没有妈妈呀。”
看着许芳华她们娘俩痛哭,围观的人都忍不住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孤儿寡母的太不容易了。
秦嫂子说着,“也不知道这奶奶的心肠怎么这么硬,本来小儿子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奶奶不但不帮一把,还想赶尽杀绝呢!”
围观的也在指指点点,附和着秦嫂子的话,这常婆子确实过分了,自从儿子去世之后,她做的桩桩件件的事儿可都是下了狠心的。
常玲一看舆论一边倒向了许芳华,赶紧出来劝说,“四嫂,你这是误会咱娘了,当长辈的怎么能不把子女往好处上想呢?她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怕你被骗了。”说罢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高川。
“姑娘,我来真是有事儿,你看看这、这、这可不能乱说呀!”高川被吓得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闺女才没乱说呢,你们就是不安好心,是不是想着怎么把我儿子的东西算计走!”常婆子恶狠狠的瞪着高川。
这边许芳华继续搂着弯弯故意坐在地上哭,“大伙也听见了,我婆婆每次来都是为了亮子留下的东西,抚恤金你和公公该拿的都拿着呢,也总要给我们娘俩留下一份呀,不然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吗?”
“你个臭娘们,老娘当初就是被你算计了,抚恤金我是拿了不假,这宅子和地也是我儿子的,也要有我一份。你连个带把的都没给我们老常家留下,还好意思霸占着我儿子的房子,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常家村。”
许芳华拍拍身上的土,抱着弯弯站了起来,“娘,您闹了这么一大出,又是撒泼打滚又是坏我名声的,原来就是为了争亮子留下的这些房产呀?您怎么不早说呢?咱们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商量呀,用不着您这么大费周章的闹。”
常婆子冷哼一声,而常玲紧张的盯着许芳华,看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家这宅子,还有旁边这片场地,都是您和亮子分家之后,亮子自己置办的。自始至终,您和爹就没有给亮子拿过一分钱,即使现在亮子去了,这房产也和您二老没有一点关系。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家亮子命这么苦呢?别人家儿子结婚都是老人操办,帮着盖房子娶媳妇,我们家亮子该娶媳妇了却被分出来单过。”
秦嫂子也接话,“那个时候可是不少叔伯大爷证着呢,亮子只拿了几件衣服就被分出来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来还是电厂的师傅收留他,他才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事儿在村里又不是什么秘密,有几家不知道的?也就你们老两口脸皮厚,不给儿子一分钱的东西,儿子死了反过来还要霸占媳妇和孙女的东西。做人做到你们这种苛刻的地步,整个常家庄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说了这些话,秦嫂子还不解恨,冲着地下狠狠的“呸”了一声,常婆子被这一举动气得脸色涨红。
“不管咋样,那法律上的公文可说了,我家亮子去世了,他的抚恤金和房产都有我一份。我就是没添钱,也应该有我们二老的,已经让你们娘俩白住几个月了,你们也该知足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常婆子仰着脸施舍似的说。
许芳华一听,常婆子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肯定有人指点,再看着低头站在一旁的常玲,想必这位就是“军师”了吧,昨天才到家,今天就让常婆子来闹,她也真够上心的。
“娘,您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你不能只分财产,这个账也要分。咱们一起进城去吧,到派出所去让公家的人给咱们断断案子,看您到底还应不应该分房产。”
一听上派出所,常婆子有些打怵,她这一辈子可是没有和衙门打过交道,自己家务事儿能闹到让公家断案?常婆子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常玲,常玲冲她摇摇头。
“不去,凭啥去,把该我的还回来就行了!”
“公家说了,要是继承遗产,就要分担债务。亮子可不是只留下抚恤金和这些房产,还有一笔外债呢?正好今天债主还在这呢,咱们先把外债还了,再说分财产的事儿吧。”
常婆子又蹦了起来,“你个骚婆娘,诓谁呢?哪有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