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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少在那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我家玲子和二丫本就不是一样的人,我家玲子是未来的大学生,那二丫脑袋笨的要死,能有什么出息?以后注定是老早嫁人的命。她现在多干活是应该的,在娘家多学着点,以后去了婆家不挨骂。要是都和你一样,她那婆家打死她也是应该的。”

常婆子最见不得别人诋毁自己的女儿,即便是含沙射影的说一嘴也不行,她的女儿是金贵的,以后老常家能不能光宗耀祖,就全指望这个女儿了。

她女儿可是说了,以后自己要是考上大学了,就把她接到城里去。不但住楼房,还能坐汽车,保管她是常家村最风光的老太太。

常大也气妹妹不懂事儿,这么大人了,从来没有做过一顿饭,也就他娘宠女儿宠的没边了。十七八的大姑娘了,谁不会做个饭,就他小妹妹金贵!以后到了婆家指定会被嫌弃。

自己女儿比妹妹小不了几岁,不但要下地拾麦子,还要拉着黄牛在场地碾麦子,都这样忙了抽空还要做一大家子的饭。

“朵儿她妈,过来扶着板车,我上去踩一踩,踩结实了能多装几捆麦子。”常大心疼媳妇,借故让她扶着板车歇一歇。

直到天黑几人才把地里的活收拾干净,走到道口就看见卤菜摊子边站满了人。有要菜的有要肉的,还有让下面的,许芳华几人是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许芳华忙着和面擀面条,秦嫂子切菜,秦安平帮完了常二洲家的忙,这会儿正在帮媳妇算账。

十岁的秦维在忙着给客人端面条,秦铭一边记账一边卖卤蛋,就连四岁半的弯弯也在帮忙烧火。

这种忙碌是充实的,但是在常婆子眼中,这个画面却十分的刺眼,凭什么她许芳华还能翻身。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不把钱财交给婆家,却自己出来抛头露面的出来给人做工,村里人不知道多少人嚼她舌根呢!丢人现眼的东西。

常弘兄弟两个也下地捡麦子去了,这个时候也跟着奶奶一起回家,平常他们弟兄两个走这里过,许芳华看见了都会给他们拿一点东西吃。

今天也是太忙了,许芳华一直弯着腰在擀面条,没有看到大路上的婆家人。

但常婆子却不这样认为,以为许芳华故意躲着他们一行人,怕他们吃摊位上的东西呢!“看不开的东西,就是叫我们吃我们也不吃!”

常弘就在常婆子身边走着,听到了她这声嘀咕,“奶,你别骂了,以前我婶都让我们吃的,这会儿她正忙没看见咱!”

常婆子尚且要几分脸面,那话只是自己低声嘀咕,但是常弘天生大嗓门,他那话又没故意遮拦,摊位上的许多人都听到了,纷纷扭过头来看他们一行人。

纵然常婆子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有些站不住脚,拉扯着孙子就赶紧走。

许芳华在灶台那边下面条,人声杂乱倒是没听清,秦嫂子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大娘别走,芳华知道你们这几天收麦子累,特意给你们留着一碗卤菜,赶紧端回家吃吧。”

说罢秦嫂子就从灶台旁边的柜子里端出一只海碗,那海碗里铺着猪肝猪耳朵等硬菜。等着买菜的村人看见这一大碗菜,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乖乖类,这碗菜待要几块钱吧。

秦嫂子端着菜就给常婆子送了过来,“您也知道这几天我这生意好,芳华怕早早的卖完没有你们吃的,特意提前切好的卤菜,回家就能吃了。大娘,您这媳妇是个孝顺的,在我这干一天的工钱也没有这碗菜值钱,她男人虽不在了,但是心眼是真好啊!”

常弘兄弟俩在许芳华这里吃惯了,看到秦嫂子端过来的卤菜自然而然的就接了过来,“我婶儿是我们家最好的人了,哪次都让我们吃好吃的,要不是烧火太热,我都想每天帮我婶干活。”

常大家的在后面忍不住踢了一下儿子的腿,“妈,你干嘛呢,吓得我差点把碗摔了。”

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许芳华的眼神就多了一些同情,一个寡妇靠着给人打工挣点钱,还不能忘了孝敬婆家。

她们娘俩挣点钱也不容易,十来岁的孩子还嫌弃热不想烧火呢,弯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烧火倒是有模有样,一看平时就没少干活。

再看常婆子一行人,村人的眼光中就多了一些意味深长,这家人这么苛刻,以后谁还敢和他们结亲家。

事关一大家人的脸面,常大家的倒是比常婆子看的开,连忙说,“芳华挣个钱也不容易,我们怎么能白拿呢?他婶儿,放回去卖吧!”

“芳华是实在人,要是虚情假意的让一让,也犯不着提前切好,别推辞了端回去吧。我们这忙的不行,就不留你们了。”秦嫂子说罢就回到了摊位上,常婆子一行人脸臊的不行,赶紧回了家。

到家之后常大功的脸色阴沉的不行,常婆子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不敢再出声。

常大功像往常一样蹲在院子里吸烟,常婆子想着讨好他,赶紧给搬了把凳子过去。

常大功叹了口气,“你这嘴什么时候能消停一点?咱们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在人家食摊哪儿瞎叨叨。这下好了,不到明天村里人都知道,我常大功一家是磋磨儿媳妇的人了。”

常婆子何尝不后悔呢?但是她一看见许芳华就控制不住自己,就想着骂上两句让自己出出气。谁知道自己非但没出气,还让许芳华又落了个好名声,让自己一家人跟着担骂名。

秦嫂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挑明了,村里人又不傻,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呢。常大功最好面子,这次让他丢了人,不定什么时候能原谅自己呢。

“你们抢什么呢,把筷子放下!”屋里常玲正在敲两个侄子的手指头。

本来常朵已经做好饭了,拌了酱菜,蒸了馒头,还烧好了红薯干稀饭。这伙食水平在常家庄已经算好的了,但是常玲不乐意,说连着几天都是这样的饭菜,没有一点油水,吃的不好她都没有心思学习了。

刚才常玲正在命令常朵给自己煎鸡蛋吃呢,自家大侄子就捧着一大碗卤菜回来了。常玲被那香味诱的口水都分泌出来了,连忙把碗放在桌子上,拿了一双筷子就去夹菜。

她不在家的日子,家里好吃的是让常弘两兄弟先吃的。这几天麦收忙,常弘弟兄两个也没时间去许芳华那里蹭好吃的,早就馋了。弟兄俩今天能吃到好吃的心里激动的不行,也就忘了家里小姑才是老大,忍不住先吃了起来。这下子可碰了常玲的逆鳞了,当即就开始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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