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峭壁之下,竟是林海青翠。
树木根碧叶绿,根系错综复杂,盘根在狭小的岩壁地带。
在岩壁地带的中心,有着一汪碧绿的水潭,是围绕的碧树根脉渗透的绿色汁液日积月累而成的。
水潭的上方,树木繁茂的枝叶下吊着少量的葫芦似的果实,这些果实都呈枯黄萎蔫状,不时有些果实脱落,落入碧潭之中。
碧树习性春丰秋枯,到凛冬时节,寒冷干涩的风会将碧绿水潭冻成坚冰。
“丫头,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带外人来此!这是第几回了?你知不知道人们的贪婪会毁灭这里!”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
“可是...可是他们不来这里,会死。”丫头有些紧张得看着从树丛中走出来的佝偻身影。
“还是一样的规矩,若是我探知他们心理,得知他们心术不正,树婆我便会要他们的命,丫头,你阻拦也无用。”树婆现身,她佝偻的身型不足一米四,满脸的皱纹与老人斑,拄着一根碧树根拐杖,走路颤颤巍巍,奇特的是她那袭碧绿的头发,高高的盘起,柔顺而有光泽,偶有些许发丝流淌在额头,透过斑驳的树影落下的光,点缀进她的头发,斑斓璀璨,美极了。世界上,没有哪位姑娘不心生羡慕,若自己也拥有这样的漂亮长发,那该有多好?
碧潭中的月飞燕苏醒,她的目光牢牢被树婆的碧绿头发所吸引。
“捏住拐杖。”树婆走到月飞燕面前,探出拐杖。
“照树婆说的做。”旁边的丫头,凝重说道。
月飞燕疑惑得照做,伸手捏住了拐杖末端。她看见树婆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世界如一片黑色的镜面,一滴碧绿的水滴将镜面荡漾了开来。一股生机勃勃的温暖萦绕着全身上下,身上的每个毛孔舒张,一直痛苦彷徨的精神似乎也被逐渐抚平。
“可怜的孩子,你需要坚强起来,你的路还很长。”树婆温柔的拍了拍月飞燕的肩膀,将她唤醒 。
丫头在此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树婆缓缓踱步来到叶尘身前。月飞燕与丫头的目光也转到叶尘的身上。
叶尘赫然睁开眼眸,身型呈防御状后退,将碧水溅起三分米有余。
“你们?我的伤?”叶尘又疑惑得看着熟悉的俩人与不熟悉的树婆,更惊讶的注意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透射着欢愉,毫发无伤!
这一路的伤痕似一场梦,叶尘感受着身体里喷张的力量,惊喜万分。不,不是梦,自己变得更强了!
“捏住拐杖。”树婆上前,探出拐杖。
二人齐声应和,叶尘疑惑照做,跟着树婆闭上眼睛。
树婆走进叶尘的心理世界,内心总是个柔软的地方,可是这里,却像是花岗石铸造的石头屋一般,四齐八平,一个孩子模样的人藏在房子的最里端,拿着石锥不断得打磨着手中的石头。树婆尝试呼唤他,孩子却不闻不问。树婆用拐杖敲了一下他,他视若无睹。眼眸中只是盯着手中打磨的石头。
“孩子,人生之路,变化莫测。做事不要太钻牛角尖,执着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树婆轻言。
“你看了什么?”叶尘不善的盯着苍老面孔的树婆,他有一种心事被窥探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树婆便能看到什么。听树婆说碧根果碧根树,好像是世界上很稀有的植物,怕你们贪婪毁坏这里,所以要查阅你们的内心,看看你们是否是贪婪之徒。”丫头说道。
“我以前带了好多人来过这里,只是绝大多数人都被婆婆杀掉了,婆婆没杀你们,真的太好了。”丫头继续说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把年纪,也不想折腾,恢复好了便早些离开吧。”树婆拿着拐杖狠狠得敲了一下丫头的脑袋,便回身消失在树丛里。
丫头捂着脑袋,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竟没有发作,委屈得揉着小肿包。
“多谢相救,此恩叶某牢记在心,来日定还。”叶尘从危机四伏的状态逐渐来到平静,当树婆消失了,他才急匆匆得想起。对自己刚才的不善感到懊悔。
但树婆早已消失,只有身旁丫头与月飞燕交谈的声音。
叶尘苦笑着伏着根系,靠在水潭边,难得的宁静时光,让他微微整理思绪。
伸出手掌定睛看着,不知不觉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性命。
他一直认为,武者,做好战的觉悟,那也定要做好死的觉悟。如果他能选择死法,他一定会选择死在追求武道的路上,死在战斗中,这是武者的荣耀!
可是自己杀的那些人,是这么想的么?事实与愿为,现实总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利益、矛盾、仇恨...而不是为了纯粹的武道。
杀与被杀,只在一念之间,但凡有丝毫犹豫,结果就是被杀。杀戮,没有时间能容叶尘思索。
“我渴望有价值的对手,而不是这些。”叶尘摇头叹气。
丫头与月飞燕聊得起劲,无非是丫头见月飞燕稍作打扮,美丽动人,也想一改邋遢模样,虚心求教。
求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谙世事的丫头也不例外。
“...”叶尘根本插不上话,而且他还要备受侮辱。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你看,这些衣服,就土里土气的,一看就是老头子穿的.......”
月飞燕不但诋毁着叶尘的衣品,行到叶尘身边,摆弄着叶尘的发型,“他的发型也不行,扒拉扒拉的”
“你看,我给他换个发型,他是不是帅多了。”月飞燕整摆着叶尘的头发。
“好像是这样子的。”丫头点点头,受教颇深。
“你看他,人僵硬得跟块石头似的,这样也不对。姿势呢,一定要柔中带刚,刚里呢又有些许柔意,柔刚结合,相辅相成才行。”月飞燕开始捣鼓着叶尘的身体姿势。
本来就只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叶尘都能感受到月飞燕双手的温度,以及无意贴近看月飞燕湿漉漉衣服,贴着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曲线一览无余。
叶尘只觉脑子很热,气往下流,连忙摆摆手阻止月飞燕的捣鼓,逃也不似的离开。
月飞燕顺着叶尘的目光,才发现薄薄湿湿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可自己没害羞呢,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人到害羞起来了,忍不住笑得发出声音,“定是小处男。”
“你怎地跟个女流氓似的。”叶尘回喷,却发现月飞燕骄傲得挺了挺微微晃荡的胸,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二人仍在交谈打扮话题,并未要离开。叶尘这次也学聪明了,为防止做小白鼠,躲得远远的一个角落,打坐静修,检查自己的身体。
叶尘惊讶的发现,力量增强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灵力战力突破,而是体魄变强了。
他翻上根系,不运转灵力开始演练基础武道功法,拳风呼啸,身形轻灵,纯体魄的力量竟超过了一级战力!
若在外界,叶尘完全有信心以七级的灵气战力击败八级战力的人。
这碧树潭水,碧根果,不但能使人痊愈,还能提升人的体魄。果然是非凡之物!叶尘惊叹,根本做不到不动心,连忙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被非凡之物所诱惑,不要被利益所蒙蔽,不属于自己的,不要去取。
接着,叶尘掏出了衣袖内兜的一页金纸,蓄积灵气汇入,身上冒着灵烟,烟雾四起,但接触着潭水,灵气会快速恢复。
如此循环,碧绿潭水,烟雾缭绕,金光绽放,如天上仙境,其中青年,面色清秀白皙,身型消瘦欣长,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约莫十分钟有余,青年豁然睁开眼睛,抬起手臂,鲜红的血色缭绕着,烟雾炸开,一股强烈的吸力形成风旋。
灵烟散尽,这种巨大的吸力透支的并不是叶尘身上的灵气,而是以血气为力!
叶尘只觉浑身的血气都被右手吸取,与此同时,一股邪恶血腥的念头冲上叶尘的脑海,杀戮一切...
交谈甚欢的二人惊讶的回头,他们看到叶尘的眸拉着一道猩红的血红。
“给我破!”叶尘用左臂按着右臂, 大喝。用自己的精神气强压那股邪恶的血腥念头。
月飞燕快步游荡到叶尘身边,却见叶尘的眸已经恢复如常,他抡起手臂,对着树叶外边的天空。巨大的冲力如若有形之物,轰然爆发!
树林间,一道佝偻的身型悄然走出,注视着一切,喃喃自语,“伟大的精灵之神拉瑞斯安,世人再次使用魔技魔武,夜之潮必将重临光之地,那您会不会再次出现,重现我们精灵一族的荣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