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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还爱我吗?

快下班的时候陈欢接了一个电话,挂完神神秘秘的问楚翘:“你是不是说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来着?”

楚翘耸耸肩,表示怎么了。

“我一个学弟来C城了,说要请我吃饭。他是软件工程师,长得高大帅气没怪癖,前途一片光明。你有没有兴趣?”

楚翘眨眨眼睛。

“人家学弟千里迢迢跑来找你吃饭,我凑什么热闹?”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是纯洁的校友情好吗?前不久还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来着。你看,你们两不是正好一对儿吗?”陈欢挑眉,说的问心无愧,一边说还一边打手势。

“好吧,我就去凑个热闹,看看人家那么高大帅气你怎么会放过他。”

“哎呀,我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他比我要小……”

说话间,两人已是出了公司。

陈欢和她学弟约在市中心一家咖餐厅,她们到的时候他学弟已经在等了。学弟叫许帆,的确是像陈欢说的那样高大帅气,穿一身休闲服站在门口时还引得一些女孩不断侧目。见到陈欢时,她学弟的眼神立马亮了,发现陈欢旁边还站了个人时,却有些小小的惊讶和……失望。

楚翘立马了然于心,估计他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吧。好在那个学弟很快整理好情绪,满脸微笑的带着她们进去了。

位置是提前订好的。

这根本是一场提前预谋好的约会嘛,可怜陈欢还傻傻的问他学弟:“你怎么突然来C城了?”

楚翘突然有些为陈欢的情商捉急,但也不好当面拆穿。

许帆也小小的愣了一下,随后解释:“公司给我放假了,过来玩几天。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向导?”

陈欢立马坐直拍了拍楚翘的背,说的一本正经:“当向导得找楚翘啊,她在这儿待了十年了,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她都熟悉。”

楚翘和许帆同是有些无语。人家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真不知道陈欢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许帆只是笑了笑便没了下文。

后来离开的时候陈欢还让他们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一副很看好他们的样子。楚翘不好说什么,却分明看到许帆看陈欢的眼神都忧伤起来了。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关键是自诩为情场圣手的陈欢竟然没有看清许帆的心意。难道这就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散步回去的时候,陈欢一个劲儿的问楚翘她学弟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楚翘白她一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喜欢的明明就是你,还平白拉我过来做一回电灯泡,估计人家都要恨我了。”

“啊?”陈欢惊讶:“不能吧,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你傻,首都离这儿有多远?你还真以为他过来玩儿的啊?”楚翘咋舌:“看来你那纯洁的校友情也不纯洁咯。”

陈欢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可是他从来没对我表露过啊,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的。”

“我真是有些同情你那位学弟了。”楚翘摇摇头,一脸悲痛。

她们不同路,走了一会儿便分道扬镳了。分开的时候陈欢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估计今晚是要失眠了。楚翘有些好笑,坐在公车看窗外灯光熠熠的时候也想起自己当初就如陈欢这般傻。

林挚也说她傻,喜欢了她那么久竟然一点都没被她察觉,还非要他说出来才知道。

那时候楚翘随父母一起来C城生活,林挚作为她的同桌,成为了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楚翘那个时候迷上了看言情小说,每次上课的时候就偷偷躲在书桌下看,林挚不知道为她打过多少次掩护。

楚翘爱吃零食,林挚就买各种各样的零食放在抽屉里,每次都装作买了又不想吃的样子问楚翘要不要吃。楚翘每次都会说他奇怪,买了零食又不吃,害她长胖,但每次都吃的很欢乐。

高一情人节的那天,有个男生给楚翘写了一封情书被林挚看到了。其实楚翘连那个男生是谁都不知道,林挚却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了,一整天都没理她。后来放学回家的时候,林挚突然一脸严肃的问她:“楚翘,有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喜欢你啊。”林挚说得很大声,没有扭扭捏捏矫情做作,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想起那个时候林挚拗着性子一个劲儿问楚翘“你喜不喜欢我”的样子,真是与现在判若两人。

她的倔强少年已经离她远去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楚翘洗漱完毕后发现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便冲了一杯牛奶站在阳台上看看夜景。大概是这几年污染越来越严重了,C城的夜晚再也看不到星星,只有孤零零的月亮挂在混沌的天上,毫无美感。

正当她准备要回房睡觉时,却突然撇到一辆黑色小车驶离,乍一看竟然像是林挚的车子。楚翘有些怀疑自己眼花,毕竟车子差不多都一个样。

后来有好几次,楚翘都在阳台上看见这辆车,只是每次等她想仔细辨认的时候,车子便开走了。

周末那天,楚翘一直赖到十点才起床。正准备去吃早餐的时候,陈欢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帮忙带她学弟随便逛逛。

“C城你比我熟,帮帮忙帮帮忙。”

“那这样你学弟不是很失望?”楚翘笑她。

“能不能别开玩笑了,姐姐这边忙着剪彩的事儿呢,不跟你说了。我把你电话给许帆了,待会儿让他去找你。”说完,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楚翘无奈的耸耸肩,这才想起原来今天就是朝阳百货开张大吉的日子。前不久还听人说有商家撤柜可能延迟开张,后来是林挚出面解决了这件事情。她还在出神,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楚翘会心一笑:

“许大帅哥,你的好学姐把你扔给我了。”

“她忙着工作,我本来打算就干脆在酒店窝一天的,她又非要让我找你去玩。看来今天只能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觉得,但是你可别失望啊。”

“失望什么?”许帆在那头问。

“因为我不是你的陈欢学姐啊。”

“……”

愣了一会儿,许帆才笑道:“没想到你也这么有趣。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把你酒店名字告诉我,我去找你吧。你人生地不熟的,别迷路了。”

“那好吧。”许帆把酒店名字告诉楚翘之后,便挂了电话。

楚翘也不打算吃早餐了,直接换了衣服赶去酒店。快到的时候给许帆发了条信息,让他在门口等着。楚翘望着窗户外边,远远的就看见一抹俊朗的身影立在酒店门口,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楚翘觉得陈欢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大一个帅哥摆在她面前都不知道扑上去。

看到楚翘时,许帆礼貌的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

楚翘亦是客气的摆摆手问他:“你吃早餐了吗?”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我起的晚,现在还没吃早餐。”

许帆了然于心的点点头:“那走吧,我再陪你吃一点。”一边说一边引楚翘进了酒店:“早上吃了生煎包,还不错。”

真是体贴啊。楚翘又为许帆加了几分。

吃早餐的时候其实只有楚翘一个人在吃,许帆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吃,一边看一边问:“你和欢欢是怎么认识的?”

“欢欢啊……”楚翘一边为他脱口而出的亲密昵称颤抖,一边若无其事的吃着早餐含糊说着:“她是我的学姐,我们一个高中毕业的。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们都不认识,是后来在公司上班以后才慢慢熟悉起来的。”

“哦……”许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人很好,对学弟学妹总是尽所能的照顾。”说完,楚翘似乎听到他轻轻叹息一声。

这个多情郎啊。楚翘不免在心中感慨。

“等下你想去哪里玩?”楚翘问。

许帆耸耸肩,做出不知道的表情:“我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一切就听你这个大导游的安排吧。”

楚翘点点头,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C城的角角落落,哪里是离得近又值得去的。却听见许帆似乎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楚翘忽然有了主意。

周末的C城人群格外的多,尤其是处于市中心的步行街,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朝阳百货就在步行街对面,楚翘带着许帆穿过人群时,许帆还问她:“我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反正是一个不会让你失望的地方。”楚翘故作神秘。

穿过红绿灯时,远远的就望见了朝阳百货几个大字,门口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有个主持人在上面说着话。许帆顿时明白了楚翘的用意,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脚步却明显轻快许多。

剪彩仪式似乎已经结束,满地都是五彩缤纷的碎花。楚翘四处张望了一圈,没有见到陈欢,却忽然迎上了林挚穿过人群远远看过来的目光。他在台上坐着,看了看楚翘,又看了看许帆,目光里充满了探究。主持人叫到林挚,让他上台讲话,他才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拿起话筒。

林挚只简单说了几句,视线再回到楚翘之前待的地方时,她已经不见了。

那个男生是谁?她的男朋友吗?林挚不断猜测着,不自觉中,连目光都冷了几分。

此时拉着许帆躲到商场里面的楚翘悄悄松了口气,她只顾着带许帆找陈欢,都忘了今天剪彩总经理是必须在场的。

“你怎么了,突然间跑什么?”许帆不解的看着她。

楚翘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后随便说:“没有啊,我就是看看欢欢有没有在这里。”

“那你紧张什么?”

“有吗?”楚翘尴尬的笑了笑:“你看错了吧。”

那天晚上,楚翘在阳台上又看见了那辆停在她楼下的小车,只是这次那辆车没有开走,一直到楚翘关灯睡觉时它都还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但是灯光昏暗,楚翘始终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林挚的车。

许帆离开C城回首都那天跟陈欢表白了。陈欢第二天上班告诉楚翘的时候面如死灰:“真的被你说中了,他竟然告诉我他喜欢我。”

陈欢垂下头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又抬起头心烦意乱的说:“可我只当他是我学弟啊!”

楚翘对她的苦恼表示爱莫能助。

“你就那么介意他的年龄?”

“当然!”

“就连他长得帅都不能弥补?”

陈欢眨眨眼不回答。

“欢欢啊,真爱是跨越种族和年龄的。你这样太肤浅了。”楚翘拍了拍她的肩,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可他还是比我小啊。”陈欢依旧不依不饶。

楚翘微微一笑,不打算再和她纠缠下去,就让她一个人沉沦吧。一个人单身久了,也是需要这种爱情的苦恼的。

那天下了班以后陈欢拉着楚翘死活不让她走,非要让楚翘陪她去逛街舒缓心情。一直逛到十一点,商铺都要打烊了陈欢才放楚翘回家。到家楼下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辆小车,安安静静的停在原处,走进了才看清里面坐着一个人。

真的是林挚。

他正在抽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烟雾中看得不太真实。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楚翘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还提着今天她和陈欢一起逛街时买的衣服。她应该装作视而不见转身上楼还是上前打招呼呢?

林挚看见她了,拿着烟正往嘴里送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她似乎去逛街了,而且心情不错的样子。想到剪彩那天见到的那个男生,林挚忽然一阵烦躁,深吸了一口烟后缓缓吐出,然后干净利落的推门下车,笔直走到楚翘眼前。

看他来势汹汹的模样,楚翘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去逛街了?”林挚开口。

楚翘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却没料到林挚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眯着眼睛有些恶声恶气:“你是不是还没问过我,这五年我过得怎么样?”

楚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被他抓住的手臂隐隐作痛,提在手里的袋子也应声落地。

“你、你怎么了?”楚翘忍痛问道。

“我看你这些年过得很潇洒啊,那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过得怎么样?”林挚继续追问,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了。楚翘不明白他这样追问究竟有何用意,但却闻出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酒精味道。他似乎喝醉了。

“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楚翘仰头望着他,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隐约闪烁着泪花。

“怎么样?”林挚松开了楚翘,突然哈哈大笑:“你抛弃我的那几天,我茶饭不思,每天都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能那么狠心,说不爱就不爱了。我去了美国以后,满脑子想的还是你,每天都查机票想要回来找你。但一想到你绝情的模样就心灰意冷。我整天的酗酒抽烟,过得醉生梦死。后来好不容易要把你忘了,你又突然跑进我的视线。”

“为什么呢,楚翘,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来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林挚盯着她的眼睛,满脸痛苦,那双冰冷的双眸此刻蓄满了眼泪。

楚翘早已泪流满面,亦是痛得心如刀绞。当初说分手的是她,可是她又何曾过得比他轻松?多少个午夜梦回,她躲在被子里一个人哭到天亮?

“你喝多了。”

“我很清醒。”林挚摇了摇头,依旧盯着楚翘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还爱不爱我?”

楚翘别开了头,眼泪似乎止也止不住。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

“对不起……”

林挚终于死心,泪水夺眶而出的那瞬间他冷冷开口:“楚翘,你不会幸福的。”

说完,林挚转身离开,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留下一个背影。

颓废而又绝望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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