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芝如心想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将身上仅存的一枚铁钉抛了出去,正正的打在铁爪上,那人手一偏,抓了个空,他愤怒地转过头,看向白芝如。
白芝如微挑眉毛,毫不示弱的看着那人,他冷笑了一声,道:“臭丫头!坏我好事!”便猛地扑了过来,白芝如眉心一跳,抓住了腰间的刀柄。
白芝如冷冷的看着飞扑过来的那人,轻轻的将刀身拉出了一个度,右手扶着刀柄,已然做好了应对姿势。
只听得客座两旁众人一声惊呼,那人亮出了一对刚硬的铁爪,直扫白芝如面门,她侧开身,猛然使出一招极烈,极狠的“疾风狂澜”,乃是白芝如在青乌门府外偶然见到的一招,只觉得可以上手,便偷偷的学了去。那人手一挥,硬生生的将一招“疾风狂澜”挡开,但由于用力过猛,整儿倾倒,直挺挺的翻了出去,他一把拉住阁楼木柱,一声“嘎啦”,木柞纷飞,阁楼屋顶顿时塌了一个角,众人生怕俩人再斗下去房屋会倒,也顾不上结账便匆匆往外走,有的还顺势捞了一把银子,本来人就多,这下全都乱套了,谁也顾不上谁,只想快点逃命。
白芝如只听耳畔一声茶杯落下的声音,回头一看,有一个坐在窗边的少年竟还在不紧不慢的喝茶,那少年抬起头,眼睛略微带着笑意看着她,一点也不着急。
白芝如心里一惊,那少年竟是萧寒玄!
那人大喝一声,道:“青乌派?什么人?”
白芝如冷冷的答道:“问别人姓名前先自报家门再说。”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小爷乃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金雕利爪郝烟侠,你呢,何人?”
白芝如原不想告诉他真名,免得惹祸上身,便顺势将锅推给了白家,道:“白府无名小辈,不足挂齿。”那郝烟侠哈哈一笑,满嘴黄牙一露,实在是面相狰狞,道:“无名小辈?我看不像啊,且来接一招试试!”说着便用双爪向前一送,拍出浑厚的一掌。白芝如知躲不过,只好接了一招,没想到他这一招竟使了九成的力,一时竟站不住,向后飞去。
眼看她就要撞破窗格飞出去,却稳稳的停住落了地,她一愣,睁开眼睛,却傻了眼。
前一秒还在喝茶的萧寒玄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将她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此时此刻,她居然躺在一个他宽大的怀抱中!
她脑子嗡的一声,不知该怎么办,而且萧寒玄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就这样一手搂着她,一手抓起一把花生米向气势汹汹走来的郝烟侠抛去,只听“啪啪”几声,郝烟侠一声惨呼,瘫软在地,他竟只用一把花生,丝毫不偏差的点了他的膻中,气海,关元,乳根等几穴,又顺手塞了个麻核在他嘴里。
萧寒玄低下头,笑吟吟的看着白芝如,道:“功夫不错。”
白芝如茫然的看着他,什么话也回答不出来。
他又点了点头:“刚才那人叫乌鸦枯爪郝烟侠,能打倒他,绝非一般人。” 白芝如看了他一会儿,暗自觉得奇怪。
那郝烟侠好不容易才把麻核从嘴里吐出来,破口大骂道:“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他娘的才是乌鸦枯爪!”原来萧寒玄为了气他,故意把他的外号“金雕利爪”改成了“乌鸦枯爪”。
萧寒玄一笑,没理郝烟侠,对着白芝如道:“诶,对了,我救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啊?”白芝如站起身,抱了个拳,道:“多谢。”
只见他“啧啧”几声,摇了摇头,道:“不必不必,小事一桩嘛,一两银子就够了,欠你账上了啊。”
“哈?”白芝如没搞懂他在说些什么,道:“一两银子?”
“救命钱嘛。”萧寒玄笑嘻嘻的道,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道。
老天,这妖孽,早知道刚刚把他一并打死算了,还他人债不够,还找自己要钱?
“你算算,你和那家伙打架把店里的人都吓跑了是不是,我的菜还没上全呢,我拉你一把你没飞出去,我可是走了好几步路的,还有啊,我帮你封住了那家伙的穴道,费了我好几颗花生,还外加一个麻核,是不是该有一两银子了。”萧寒玄全然不顾旁边郝烟侠的大吼大叫,飞快的把账算了一遍给白芝如听。
白芝如被他算的稀里糊涂的,问道:“花生米有那么贵啊?”
“那可不,”萧寒玄拍了拍白芝如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姑娘啊,现在这世道啊,一粒米都能让你花上好几枚铜子,再说我这花生米,那可是醉酒楼最美的老板娘炒的,你看看这盐撒的均匀饱满,哪里和普通的花生米一样?那不得贵上十来倍。”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指着桃酥对白芝如道:“你看你看,我要是不多干正事,哪里还有花生米吃,不得和她一样?”
“喂,你什么意思?”桃酥不满的回了他一句,道:“你当年不是这样?啊?师父还给了你几枚铜子,我可是半根鸡毛都没捞到。”
萧寒玄撇了撇嘴,晃晃脑袋,道:“谁让师父喜欢我呢?我能有什么办法?”
“怎么今儿不见那个李府大小姐?人呢?”桃酥瞥了一眼他身边,问道。
只见那萧寒玄掏出把扇子,“哗”的一声摇开,“一表人才”四个大字正好挡在面前,道:“她看到郭府二小姐来找我却哭着跑了,一看啊,原来魏家大小姐在和我说话呢,也哭着跑了。”
好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桃酥便冷笑了一声,道:“想必你旁边这位还不知情吧?”
萧寒玄摆了摆手,道:“我没那个意思,虽然这小如儿长的是还可以,但是嘛……嗯……不行。”
白芝如点了点头,将还没来得及收的刀“哐当”一声插回刀鞘,只听已经被遗忘在一旁的郝烟侠大叫一声,断断续续的道:“不……不对,你……是大……”萧寒玄冲他一笑:“有些话,知道就好,不必明说。”郝烟侠玩命的点头,连声道:“好好好!好!师……呸!您老人家说的是!”桃酥“噗嗤”一声笑了,道:“大师哥,他是你抓来搞笑的吗?”
萧寒玄摇了摇头:“不是我抓的,是他非要自己找上门来的。”桃酥道:“你又胡说八道了,肯定是你把他抓来的。”萧寒玄却道:“他自己有眼无珠,不该干的事非要干,干完还不识趣,怪的了我吗?”说完还无奈的一歪头,看向桃酥和白芝如。
他见桃酥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便道:“你又没钱了吧,怪不得来这鬼混。”桃酥嘀咕道:“还不是苏远非得让我还债……”“诶你看吧,是你欠人家的钱,又不是他欠你的钱,债怎么能不还呢,对吧。”萧寒玄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向桃酥扔去,道:“给你罢,拿好了,别弄丢了。”桃酥接过布袋,拈了拈,喜道:“谢谢大师哥开恩!”萧寒玄一笑:“记得还债,还有我的,利息也一并还了罢!”
桃酥愣了愣,恼道:“怎么还有利息这种东西。”萧寒玄又是一笑:“穷的很啊,没钱花,不要点利息怎么活啊!”桃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偏不给!”
“怎么和你大师哥说话的呢?”萧寒玄对她的态度颇为不满,剜了她一眼,“想死直说。”
桃酥想起她大师哥杀人的模样,又自动代入了自己的场景,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大……大师哥开恩,桃酥这就给……”
“很好,”萧寒玄眉眼一弯,:“这回不追究你,下回见。”说着便拉起白芝如的手,往窗外一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