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弥漫,不可辨人。
只一众铁骑军的眼睛,在风沙的扑打下,先酸楚出泪水,叫苦不迭。
风声过耳,脚步声杂乱。
接着。
伴随而来的却又是自家兄弟们的推推嚷嚷之声,惨不忍闻。
这还怎么打?
都乱成一锅粥了!
敌我不分还在其次,只是越这样自乱阵脚,恐怕都不用新帝出手,胜败便已经显而易见。
“看不到我吧。”
一些铁骑军一愣,刚断定这嘲讽之意正是来自于新帝后,他们便将神经紧绷,枕戈待旦。
可是。
那坐以待毙之感却仍是丝毫没有减退。
更滑稽的是。
他们在跌倒前还事先就听出了新帝那刻意的提点。
“撂腿……”
但是,对他们而言,完全没有卵用!
“撂腿”之音恰落地,他们这群人脑袋一晃,身体的重心早已经在天旋地转下趔出【翔】,猝不及防。
“砰!”
“啊……”
“噗通……”
莫名其妙下,自己这【狗吃屎】尴尬的场景却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略约浮现,心神沮丧。
麻的。
没出手,就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了?
新帝可是一个人啊。
这要被传出去,【一人干翻三千铁骑】的名头,可要比干翻窦建德十万大军,来得响亮啊。
难道。
新帝不是自掘坟墓?
我们才是那个【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愣头青】?
还有没有天理。
“哎呦!”
半晌。
三千铁骑的军心登时便溃散无疑。
他们就像一盘散沙一样,再无战斗力可言。
替汗血宝马复仇?
为秦王驱除障碍?
现在想想。
便感觉这想法要多天真,有多天真,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朕的勇士们!”
渐渐的,部分瘫软于地的铁骑们才从风沙的中央处,端看出了新帝乔师望的【骚】影。
“朕还没有出手,你们就已经败了!”
新帝乔师望迈出百无聊赖的步伐,方缓缓地将自己的飒飒风姿从尘土飞扬的轮廓中,扬自露才。
“怎么样?”
“还有打的必要么!”
闻言。
狼狈不堪的骑兵,才发现,新帝乔师望居然还用一块巾带蒙住了双眼。
原来!
他们斗争的。
是一个仅靠听声辨物,便能将他们一举击溃的人物。
“……”
可算是长见识了。
新帝乔师望近妖啊!
如此。
薛万彻将军被揍的重伤在床,还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
过后。
乔师望解开蒙眼的巾带,一晃额头,方才睁开双眼。
“哎呀!”
“不够,不够!”
“怎么才百多号人啊。”
“我的目的是风沙中解决你们一千人啊。”
乔师望漫不经心地抬来手,遮在眉目顶,遂往柔和的朝阳望去。
“日上三竿了都。”
“照这个速度,打你们三千铁骑,还真不是一时半会!”
“没办法!”
“得用两层的本事了。”
闻言。
这尚在外围蒙圈的铁骑,脑袋瓜顿时不够用了。
唬人的吧!
有这么装逼的吗?
一眨眼功夫,撂倒了二三百号人,居然嫌自己速度慢了?
什么叫一时半会?
什么是得用两层本事?
难道说?
刚才,你才出了一分力?
想着。
众多铁骑,哪有半个人敢靠近乔师望。
见乔师望慢悠悠地踱步前来。
伴随着惊恐,他们就紧张兮兮地再和乔师望拉开距离。
仿佛。
乔师望的百无聊赖,已经成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绝对利器。
只有保持该有的距离后。
他们或许才能有些许的安全感。
否则!
还不知道新帝乔师望怎么出手的?
这还用报仇吗?
或者说。
还报仇个屁。
三千铁骑跟这么个神棍,单挑!
居然连袖子都没碰到!
可想而知。
汗血宝马在新帝的眼睛中,已经是【鸡肋】一样的存在了。
得!
炖了就炖了。
说到底,汗血宝马不过是畜生,他们没必要为了畜生,以身犯险!
“来!”
“咱们再战!”
乔师望的眼角露出自信,虽然有略带着鄙夷之色,但是,为了不打击勇士们,他还是给刻意地装没了。
“半刻钟解决战斗!”
“……”
顿时。
三千铁骑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
舌桥不下!
只个【半刻钟】一言,便已将他们的屎尿吓出来了……
“陛下啊……”
“你的英勇神武!奴才们已经见识了。”
“你是万金之躯,还是龙体要紧,毕竟拳脚无眼么。”
见将士们露出来窘迫,居然怕拳脚无眼,乔师望一摊开双手,不以为意道:
“朕的勇士们,朕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朕现在不是好好的!”
“来来来!”
“就当是做热身运动了。”
攸尔,那外围的铁骑军,露出一番苦瓜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眼见他们在陛下面前就跟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一般,这下盘,便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
热身运动?
陛下这是在逗【蚂蚁】玩呢!
这怎么动手?
一脚踩下来,他们不得死一大片么。
“陛下的文成武略,奴才们早已心领神会!”
“再陪练下去,奴才们身子骨儿吃不消啊!”
这个回答,着实令乔师望猝不及防。
朕才听出来,你们已经在朕面前自称【奴才】了啊。
这不是妥了么。
想了想后,乔师望仍是怕三千铁骑在汗血宝马和秦王的事情上不甘心。
忙诚恳地再三询问道:
“汗血宝马的肉还吃吗?”
“你们不打算为秦王鞠躬尽瘁了吗?”
“没事!”
“你们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群殴朕的,朕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啊。”
可越是如此,三千铁骑才越是将新帝乔师望那【昂藏七尺】的身姿,在脑害里翻滚,久而久之,却又酝酿成恐惧,逡巡不去。
“别了陛下!”
末了。
三千铁骑俱都软跪在地,心服口服。
“陛下!”
“马肉虽然吃过,可是汗血宝马的肉,大伙可没吃过,大家伙都想尝尝鲜啊!”
“陛下!”
“您说笑了,我们誓死效忠的人,只有陛下你啊。”
“……”
听他们说了这些改弦更张的话后,乔师望怔了怔,似乎认为他们并非是在真正的效忠自己,而是在趋炎附势。
或者说!
他们都是被朕的武力所屈服的。
不是!
不是说威武不能屈吗?
……
这时。
韩公公兴高采烈地跳起身来——顿感陛下的胜利是大为提神。
陛下无碍!
那老奴的脑袋不就保住了么……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看来陛下的文成武略,可不仅仅是在一对一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