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家姓钱,以卖布匹为生,城里最大的布庄就是他开的。
钱家三代单传,对自己的儿子自然上心的很。轻易不让自己的儿子独自出门,生怕有什么危险。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何况还是一个男孩子,哪受得了寂寞。前几天偷偷的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回来就开始打摆子。
孩子生病,把钱家的老太爷都惊动了,看着躺在床上的重孙,七十多岁老人,拿起拐杖劈头盖脸的打了钱父一顿。
“钱家三代单传,要到你手里断了香火?你对的起列祖列宗吗?要你好好的看着孩子,你不听。你就天天顾着赚钱,钱、钱、钱,你钻钱眼里去了。不把我玄孙的病治好,我打死你个不孝孙。”
钱父恭恭敬敬的跪着,任由老太爷打了一顿。然后开始到处找郎中。
城中所有郎中都请来看了一个遍,要不摇头就走,要不开点温补身子的药。小少爷的病不但没见好,反倒越来越严重。把老太爷急的水米不进,起了一嘴的水泡。
听说道长来了,七十多岁的老人好像抓住稻草的溺水之人,不住的弯腰行礼,就差跪下磕头了。
刘轩看着不忍心,道:“老太爷安心,贫道尽量一试,成不成就看小少爷的命数了。”
刘轩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必定艾蒿水治打摆子这事,还是前世听一个东北的工友说的,能不能成,刘立轩心里也没数。
“道长快请,我怕我那可怜的孩子撑不了多长时间……”
老太爷一边说一边把刘立轩往屋里拉。
刘轩一进屋,在床边跪着的一个妇人连忙起身行礼,一身华贵的衣服满是褶皱,头发乱糟糟的,很年轻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孩子的母亲。
“你们都出去,我来看看……”
刘轩既然说的是捉鬼拿妖,做戏就得做全套。把人赶走才有给病人喝药的机会。
“我还是在这照顾着吧?保证不打扰道长……”
孩子的母亲,舍不得离开孩子半步,这心情刘轩明白,但是人真不能在这里,当时把脸沉了下去。
老太爷看道长脸色不对,马上斥责道:“孙媳妇,听道长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救孩子要紧,快出去。”
老人修为不错,心急如焚的当下,出口并不粗辱。
年轻时妇人知道老太爷说的在理,对着刘轩欠了欠身,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屋子。
刘轩关上门,托起少年的头,把葫芦里的药给他灌了下去。生怕不起效,直到把药全灌了下去,又灌了一些清水,在床边坐下,忐忑不安的开始念自己也听不懂的咒语。
“爷爷,您说这道长靠谱吗?我可听说道士现在很吃香,要不在皇宫里,要不在达官贵人家里,怎么会有道士走街串巷哪?不会是假的吧?”
“糊涂,现在什么最重要?孩子的命最重要。全城有名有姓的郎中都请了一个遍,走脚郎中请的也不少,哪个有办法?现在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要孩子能好,管他是灌药治病,还是抓鬼驱邪,哪都是末节。”
钱父知道爷爷说的在理,只是郎中请了一大堆,前前后后的银子花了不少,孩子的病没有丝毫的好转,心里有气。打定主意,这道士要是一个骗子,自己非给他一个教训不可。让他知道知道,钱家的银子不是那么好骗的。
再说刘轩,给病人灌下药后,嘴里不停的念咒,手不停的放在病人的额头试体温,期待着能把体温降下来。
一个时辰后,刘轩口干舌燥,只得停了下来。看来这方子不行,刘立轩无奈的叹口气,想好托词后,起身向屋门走去。知道无望,依然不死心的回来试了一下。
这一试,把刘轩的手沾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体温将下来了!刘轩又用自己的额头确认了一下,确实将下来了。高兴的刘轩差点手舞足蹈。
“娘,娘,水,水……”
靠面汤续命的少年虚弱无比,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就是这样,依然被屋子外的母亲听到了。
“儿啊!……”
年轻妇人叫了一声,好像疯了一样冲进来,把刘轩碰了一个跟头。
不单是妇人心急力气大,也是刘轩一个时辰的念咒,早已经口干舌燥头昏眼花。被妇人闯倒在地,竟然一时爬不起来。
“老爷,孩子醒了,孩子醒了……”
坐在临屋里的两人,在听到年轻妇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吓了一跳,老太爷差点吓的背过气去,还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哪!
接下来的一句“孩子醒了”,把老爷子的魂给叫了回来。顺了顺
气,老爷子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迈步向着孙子追去。
来到屋里,看孙子孙媳妇围在孩子的床前,老爷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混账东西,赶快给道长磕头赔罪。”
不等说完,劈头盖脸照着孙子就是打。
钱父顿时蒙了,孩子醒了是高兴的事,就算自己背后说了几句道长的不是,也不至于……
还没开口申冤,眼角撇见倒在地上的道长,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刚才光顾着高兴,没看见被柜子挡住,躺在地上的道长。顾不得起身,爬到刘轩脚前就磕头赔罪。
三年了,刘轩还是不习惯给别人磕头,也不习惯别人给自己磕头。
在刘轩的认知里,磕头都是活人给死做的事。别人给自己磕头,总有一种自己不久人世的感觉。
连忙挣扎起身,双手去扶钱父,谁知道钱父心里有亏,执意要磕头。刘轩被钱父往下一拉,顿时站立不稳,一下爬在钱父的背上。
钱父和老爷子慌了手脚,赶忙叫来下人,七手八脚的把刘立轩抬到了隔壁屋子里的床上。
刘轩一个时辰的念咒,滴水未进,加上心情焦急紧张,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沾床,马上开始混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浑浑噩噩的起床,擦了一把脸才清醒过来。
心里一惊,连忙照了照镜子,发现胡子没掉这才松了口气,把心放下。
门外的下人听到动静,敲敲门问道:“道长,醒来吗?是先吃饭还是先喝口茶?”
没问还好,下人一问,刘轩顿时觉得饥饿难忍。
“来点吃的。”
刘轩对着门外回了一句,开始梳洗。
刚吃完早饭,老太爷领着孙子,孙媳妇和重孙一齐来到刘轩的屋子里致谢。
“道长,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的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钱家砸锅卖铁也要做到。”
老太爷是个务实的人,开口就是实际问题。
刘轩志不在此,主要是这家人家父慈子孝,妻贤,一片和睦,这是他两辈子都奢求而不得的事,让他不忍心开口提过分的要求。
“出世之人,没什么大要求,能有钱吃饭就行。”
几人一听,心里感激不以,人家累的爬不起来,救了自己的独苗,竟然只要饭钱,这是一个伟大的人。人家虽然这样说,自己这样做,那就不是人了。
老太爷对孙子使了个眼色,爷孙俩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孙子点点头走出了屋子。
时间不长,钱父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用红布盖着,不知道托的是什么。
刘轩打眼一看,心里一喜。是银子,看样子不在少数。看了一眼,没再关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老太爷继续聊天。
“道长,还是多住几天吧!把身体养好再走不迟。”
刘轩要走,老太爷极力挽留。
“老太爷不知道,贫道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刘轩惦记着那个瓮子,这东西要是卖好了,可不是眼前的银子能比的。搞的好,那是黄灿灿的金子。
老太爷看刘轩态度坚决,不再挽留,让孙子把托盘递给刘轩道:“道长实在有事,老朽不再强留,这些盘缠带着上路,也好不受难为。路过泰山郡的时候,一定记得来家里坐坐。”
刘轩觉得手里一沉,知道不对,揭开红布一看,竟然不是银子,而是金子。
为人两世,刘轩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金子。一时间被晃的眼晕。
“小小心意,请道长不要嫌弃。”
老太爷看了看刘轩一副震惊的样子,得意的道。
刘轩听到老太爷的话,迅速的收敛表情,推辞道:“实在太贵重了,贫道不能收。”
虽然第一次见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金子,被震惊了一下,可刘轩在上一世虽然没有钱,但是随便一辆车就得几十上百万。换成金子,比这多的多了。
这种心态,还真是莫名其妙,虽然连一万块钱都没有,但是十几二十万的车还真看不上眼,可劲的盯着上百万,千万的车研究。这心态,是刘轩迅速恢复的关键。
看着刘轩迅速的清醒,老太爷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幸亏自己临时起意,让孙子把银子换成金子,要不然会被人家看轻的。
老太爷拿这么多金子,一方面是因为刘轩救了自己和家人一命,重孙子万一不治,那这个家就毁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很有可能就得交待在夏天里。
另一个原因,老太爷觉得刘轩只是暂时遇到了难处,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趁着他有难处,来个雪中送炭,将来他崛起的时候,自己的这点恩情,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的。
刘轩看老太爷态度坚决,收下金子感谢了一翻。
把金子收好,告辞了钱家人向着客栈走去。
还没出街道,一个贵妇人迎面走来,正是之前刘轩踩点的那一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