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米米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公司,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高晟冷冷的告诉她,她被解雇了的心理准备。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可能还舒一口气,她最怕的是,高晟既不原谅她,又不放她走,然后使尽一切手段的折磨她。
莫米米设想了千千万万种后果,唯独没想到的是,高晟竟然出了车祸,他以赛车的速度狂飙时,为了避让一辆突然抛锚的车辆,撞上了隔离带护栏。而且听说伤的很重,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而出车祸的时间,就是昨天晚上。
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来莫米米,问明白是哪家医院后,立即发疯般的向医院冲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她昨天打了他一巴掌,他没有任何反应的离开她后,才在路上出的车祸吗?他离开时,到底是怀着怎样不能言表,无法抑制的伤痛的心情啊?
他都已经在山上那样含蓄的表白了,他搂着她时,她也没有反抗,还反抱住他的腰默认了,为何昨晚还要来和他较真?她明知道他讨厌所有女人,却对她那么亲密,是喜欢她,她明知道他是那种占有欲极强,而且缺少安全感的男人,为何还要和他争吵,为何在一个自己并不排斥的吻后要扇他一记耳光?为什么不心平气和的和他好好谈?
莫米米冲到医院后,问明白高晟的病房,却突然害怕得不敢上去了。如果高晟再也不醒来,她要怎么办?她该如何原谅自己?
仿若腿上绑着铁沙袋,莫米米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上挪。
高级加护病房外,李管家和一个保镖都站在门外。李管家看到他,也没有打招呼,显然,他的心情是相当沉重。
慢慢的挪到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总裁,梅姨,风泽轩,还有白凝,都在里面。梅姨在低头抹泪,总裁的手搭在她肩上,一脸沉黯。风泽轩和白凝都背对着门外坐在床边。床上的高晟被遮挡住了,看不清脸部,但连在他身上的氧气管,输液管,还有一些心电图仪器等,无不说明此时的他,情形还是非常严重。
莫米米腿一软,身子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
李管家大概是看她失魂落魄的,于是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定。
好半天,莫米米才控制住自己的心神,颤声问道:“他,他怎样了?”
李管家沉声道:“很不好,头部撞伤了。脑内有淤血,偏偏那儿又是脑部最脆弱,最重要的地方,不敢轻易开刀,必须用药物保守治疗,少爷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莫米米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为什么要在她打了他后出车祸?为什么要让她内疚自责?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惩罚她?她宁愿他起来扇她几个耳光,她宁愿他起来趾高气昂的解雇她,她宁愿他没事找事給她做,然后找碴骂她。
已经三天了,高晟依旧昏迷着没有醒过来,那原本细嫩如瓷器般光滑的肌肤因为缺失了水分,已经没有一点光泽了,薄唇上是了无生气的灰白色。他的眼睑轻轻的合着,好像只是在浅寐。
尽管心里都担忧沉痛,但高耀雄和风泽轩不得不回去处理公事了。梅黛已经三天没睡了,但她固执的守在病房里不肯离开,当她好不容易得到儿子的谅解,当她好不容易可以好好发挥母爱时,却又遇到了这让每一位母亲都惊恐伤痛至极的祸事,她又怎能睡得着?她又怎敢离开他?
同样每天守在医院里的还有白凝和莫米米,白凝是为了照顾陷入极度悲痛的梅黛,莫米米则是每天如幽灵般的来去。她每天坐在病房里,既不说话,也不哭泣,就那么失魂落魄的呆呆的一坐就是一天。
高晟喜欢莫米米,高家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但因为莫米米和风泽轩的分手风波,大家都选择了观望,任其发展。高晟和莫米米天天在一起上班,他们不知道最近两人的关系怎样,因此莫米米天天失魂落魄的守在医院里,他们以为两人已经暗地里交往了,她爱上了高晟,所以她才会如此哀痛,如此大的反应。
梅黛终于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转到隔壁病房修养了。白凝过去照顾她,房间里就只剩下莫米米和李管家了。
莫米米在病床边坐下来,握住高晟的手,低声喃喃自语,“高晟,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醒过来好吗?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只是不要这样躺着。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吵架的,我不该反抗你的,我更不该打你的,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好吗?”
泪水又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高晟那苍白修长的手指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跟他吵架,她一定顺着他的心意跟他离开,更不会冲动之下掌掴他。
可惜,世上最不可奢望的,就是后悔药。莫米米将高晟的手贴在脸上,低垂着头哭泣。她没有发现,病床上的高晟,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头好痛,为什么浑身无力?还有,这个长发披肩,握着他的手低垂着头哭泣的女孩子又是谁?为什么看到她哭竟然会有一丝心痛?
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原本低头伤心自责的莫米米霍然抬头,然后是欣喜若狂的大叫起来,“他醒了,他醒了,快来啊!他醒了.....”
坐在远处沙发上的李管家用和他年龄不符的速度窜过来,然后也是惊喜的老泪纵横,“少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夫人,少爷醒了,夫人.....”
李管家又向隔壁病房冲去。
此时的莫米米是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的乱嚷,“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要吓死我啊.....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这样惩罚我.....”
高晟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虚弱的问道:“你是谁?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