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
破旧的卷帘门“吱呀”地缓缓打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程云平眯了眯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桌旁,开始修理前几日送来的古老挂钟。门前的风铃一动,发出轻快的声音。程云平正戴着放大镜,没抬头,说道:”你好,欢迎光临。你需要修点什么?”身后的男人答道:“一个怀表。”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程云平的一举一动,程云平没发觉身后男人的意图,问:"是哪里坏了?”“表针不准,一直停在一个地方。”“哦,放在柜台前吧,三天后来拿。”男人沉默,正准备离开时,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那个怀表叫做晌欢。”程云平的动作微微一滞,但又故作镇定地继续自己的工作。男人捕捉到这个细节,轻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风铃声响起已经过去了好久,程云平才反应过来。他缓缓起身,走到柜台前,拿起那个古朴又神秘的怀表。上面精美又妖冶的花纹令人不由得呼吸一滞,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打开表盖,里面的表针一直在七点一刻停滞不动,但它的秒针却又在不停的转动。时间就像停滞在这一刻,但是时间的齿轮却又在不停地向前。
程云平放下手中的怀表,揉了揉自己那鸡窝似的头发,捂着自己颓废的脸,满脸的胡髭,全然败家丧犬之相。
又找上门来了!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明明都答应好的。
程云平突然一笑,赶忙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跑路。
另一边。
"老板,程云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需不需要抓捕?”对讲机传来声音。此时的程云平正全然在这名狙击手的监控之下,这要男人一声令下。他就走不出这家店门。"不用,让他逃,跟着他。”男人温和的声音传过对讲机。他正坐在一辆轿车上,打开车窗,看着对面的钟表店,又望向那枫树,绿色的枫叶被风吹得缓缓落下。“入秋了。”他轻声道。
‘’开车。”黑色轿车缓缓离去。魏琼回想着那个送“晌欢”的男人,金丝边眼镜里不觉地透出锐利的目光,心道:看来,都坐不住了呢。“去纯色。”
程云平微微转头,看到有人躲避开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直接走到王玦家门口,开始疯狂按门铃“玦哥,快开门,你小弟我来投奔你了!开门啊玦哥!”正想接着鬼哭狼嚎时,门突然打开,眼前清冷俊美的男子沉声道"闭嘴!",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程云平刚到嘴边的烂话强忍回去,嬉皮笑脸道“玦哥,你先放我进去呗。”王玦刚想开口,程云平就强行挤进屋去。随手将背包放下,便轻车熟路地找到水杯喝水。王玦静静地看着程云平,说:“发生什么了?”程云平闻声,不经意地说:“秘党找来了。”王玦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后复杂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两人都没再说话。王玦说:“找你的。”没有询问,而是肯定。
两人的眼眸盛满深沉。
魏琼透过窗户,看着霓虹灯彩在自己的眼前显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后开门下车,走进去。穿过熙攘人群,酒吧里浑浊的空气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微微垂眸,走向一边的吧台,要了一杯酒,眼神便开始找所寻之人。舞池中的热舞,迷乱的气息,魏琼倒是一下子找到了。在一旁的酒座里,一位矜贵淡漠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热舞的身姿,手里的酒杯不停的晃荡,酒液荡起涟漪,绽放玫瑰色的光芒,美丽却又蛊惑人心。身旁的朋友们正说着军部冉冉升起的新星,都对其赞不绝口。沈来秋没有加入话题,喝了一口酒。身旁的友人似乎察觉到了,搭住他的肩膀,酒杯相碰,说道:“怎么,我们的沈大部长,没有什么对后生的看法吗?”闻言,沈来秋粲然一笑,说:“十年前,也有一人,为惊世英才,丰神俊朗,其风采,后生不及其什一。”“何人?”友人问。沈来秋一笑,轻轻拍了一下友人的肩膀,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朝着魏琼走去。魏琼看着来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对着沈来秋颔首,说:“先生。”沈来秋点头,说:“见到程云平了,感觉怎样?”魏琼微微偏过头,实为中肯地说道:“较为颓废,有些不堪入目。”沈来秋轻轻一笑说:“你派人去跟着他了?”见魏琼背脊一僵,沈来秋接着开口说:“叫人撤回来吧,他早就发现了。若我没猜错,应该在王玦家中。”魏琼一直保持着尊敬的姿态,沈来秋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缓缓地说:“玉枝,你先入为主了。”魏琼低头,说:“学生知错。”沈来秋看着这些醉生梦死的人们,在这个糜乱的灯光下,释放自己,淡漠的目光出现,良久,开口道:“走吧,回去。”沈来秋起身离开,魏琼紧跟其后,两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下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