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除灵组,南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晚高峰人潮汹涌的人行道上,身边拥堵的车流中,喇叭声震天响。
然而,外界的嘈杂丝毫她却恍若未闻,南方满脑子都回想着艾蕾娜在数据库里找到的资料。
S市内名为“织作夕”的,只有一个人。也确确实实如南方所遇到的那个织作夕所言,她是一家寿司连锁餐厅老董的千金,现在任职于S市的分店,积累工作经验。
但是,用织作夕的照片进艾蕾娜掌管的隐秘数据库比对之后,却得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
隐秘数据库储存的是除灵组自身搜集来、或是和其他灵能者组织交换来的灵体情报;那些没有备案过的疑似灵体作祟事件,往往都在这数据库里留档。
原本,南方不过是顺带一提请艾蕾娜在那里面也搜索一下。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隐秘数据库中,居然存在着一个挂有织作夕照片的文件夹。
“12月24日,圣诞广场。一名成年男子自杀未遂,精神失常——疑似受灵体影响。”
“3月2日,XX路。一名男子闯入马路中央,遭遇车祸重伤。此人精神失常——疑似灵体影响。”——诸如此类的记录,在那个文件夹里有二十多条,密密麻麻排在屏幕上。
文档的末尾,一排红色加粗的字体刺目地排列在空白处:“织作夕,疑为魅惑型B级灵体。”
南方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复杂:“B级灵体”——这四个字她有多久没听到了?只记得当初在曼陀罗花事件当中,撒莱这么个活生生的人类,就是被打上了灵体的标志,人人得而诛之。
不知道这个织作夕的能力又是什么?
南方在脑海中回忆着档案中的内容:精神失常的那几个男人,都曾经是织作夕的男朋友。不知道……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斛黎奇怪她怎么一去就去了大半天。
“喂,”南方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近乎谄媚地先一步解释道,“抱歉啊斛黎,我在艾蕾娜这里稍微耽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熟悉却冰冷的声音:“我只是问一下,你今天回不回来吃晚饭?”
“我……”南方犹豫着放满了脚步,视线扫到不远处的白色医院大楼,忽然浑身一震:S市第九医院——那不就是档案中所记录的、那几个疯掉的男人被监管的地方么?!
果然,还是得去实地看一看才能安心!南方打定了主意,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我今天可能得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的。”
电话那边又是一片死寂。不知是不是南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几道杀气化作实质从听筒里窜了出来。
斛黎难道生气了?南方皱眉想了想,接着恍然失笑:呵,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现在,可已经是他的“前女友”了。
果然,斛黎再次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平静无波:“我知道了。”
说完,就“咔哒”一声挂掉了电话,留南方一个人听着耳朵里“嘟嘟嘟”的忙音直愣神:有、有没有搞错?!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斛黎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要晚归的她吗?
南方咬牙切齿,用力跺了跺脚:至少,你说句“晚上在外当心一点”也好嘛!
亏得人家还为了他的事情东奔西跑。南方哼了一声,小腰一扭,玉足轻轻跺了跺。她这副略带娇嗔的甜美模样,立刻让周围经过的男人看直了眼。
察觉到旁人那带着某种色彩的眼神,南方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切了一声,就抬手压低帽檐,快步往医院大楼走去。
很久之前南方就注意到了:自从那古怪的眼部异能觉醒之后,南方的身体就始终处在一种漫长的改造过程中。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五感,都随着她经历的一场场战斗而变得越来越强。
甚至于她的肤质、身材都得到了提升,五官也比以前显得更加吸引人。
这算是异能的附赠品么?南方哭笑不得:对一个狙击手而言,太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第九医院戒备森严,不像是病院反而像是监狱。白色的大楼前,两名保安拦在面前,各自隐秘地用右手握住了藏在衣摆下的手枪:“小姐,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我知道。”南方微微一笑,取出艾蕾娜交给她的除灵组“客卿”徽章晃了晃,“我是来取证的。可以让开了吗?”
“是!”保安“啪”一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石头人一般重新站回了大门两侧。
南方的赞许溢于言表:“两位战士,辛苦你们了。”说完也无所谓会不会得到回答,就大步走进了医院内。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离开之后,其中一名保安立刻取出手机,拨出了某个号码:“董事,南方小姐已经进入医院。”
紧接着,保安一言不发地倾听电话另一头所谓“董事”的命令。大约五分钟后,他应了一声“是”挂断电话,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其实我很好奇,刚才那小姑娘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谁知到呢。”另一个保安耸了耸肩膀,身体肌肉却丝毫没有放松,“不该我们管的,别去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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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走在鬼气森森的走廊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警惕地左右环顾。单片镜护在眼前,屏幕上大量数据飞速滚动着,将上至这一楼层高度、占地面积、层数等基本情况、下至视线掠过的病人的细节数据,全都陈列出来。
和姑获鸟事件里的那栋妇科医院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幢鬼楼。
南方手中把玩着一方弹匣,径直走向006号病房——记录中那两名“疑似灵体事件”的受害者所在的特殊病房。
“对不起,您没有探视权。”又是一名身着军装的人拦在了她跟前,这一次,对方荷枪实弹,直接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她。那一双铁血军人才有的眼睛告诉南方,如果她执意硬闯,那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就医院而言,这里的防备未免太森严了些。此时,南方的神情中已经浮现起明显的烦躁来。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如果不是有“董事”事先通好了关节,单凭一枚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的客卿徽章,她怎么可能被获准进入这栋特殊的病院?
但那位“董事”,显然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够影响每一个守卫;或者,是对方有意留了些障碍下来,并不希望南方这么一马平川地得到想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