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平常常顶着狂风,跑到城墙上练轻身法,跳进激流,到运河里去研究水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他都注意观察体会,领悟健身技击之道。
烈日炎炎的盛夏,别人打着扇还嚷热,而他却穿着衣服在烈日下练功;冰天雪地的严冬,别人守着火炉取暖,而他却脱去外衣,在露天地里打拳。
一转眼,四年很快过去了......
那个当年顽皮执着的王子平如今已长成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而那个和他日日夜夜一起陪练的牛富贵---贵哥也已出落得清秀俊奇,才貌并重。两个儿时就是要好的玩伴,武术让他们相识结缘、相亲相爱似一家人。
王家的后院经过四个春夏秋冬的演变,依旧不改“容颜”。
一个俊朗高大的身影在院子中央打太极,身姿游刃有余,步法稳健泰然。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衫的黑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出手就是一个飞踢。俊朗身影的正面是一张英俊的面庞,白面红唇,乌黑短发,身穿白色长衫的青年人。虽然和四年前那个胖嘟嘟的小鬼头判若两人,但是他的名字总算被王洪福叫住。而刚刚那个偷袭他、身穿深蓝色长衫的少年正是从六岁起就痴迷武术的王子平,现在他也长得眉清目秀。
“哈哈,贵哥,四年了,你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呢!”王子平竖起大拇指,微笑着夸赞道。【花了八章的篇幅还未写到这位“神力武宗”王子平成为高手,要知道一代宗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登位,后面的情节还有更多波澜起伏,敬请期待(*^__^*) 嘻嘻】
牛富贵回过头来,淡然一笑,道:“哈哈!平弟,你的弹腿也练得不错,比以前厉害多呢!”
两个人互相吹捧,他们的武功经过四年的潜心苦练终于都小有所成。
“平儿,长这么大怎么还和贵儿这么皮?!”一阵温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他们两个一回头,看到王氏正朝他们慢慢走来。
王子平吐了吐舌头,对王氏嘻笑道:“娘,我和贵哥感情从小就很好,这您是知道的,我们刚刚说笑逗逗对方。”
王氏板着个脸,一脸严肃,问王子平:“还嬉皮笑脸,功课都做完了没有,我要提醒你,别惹你爹生气!你和贵儿切磋武艺,出手不要过重,别伤了你贵儿师兄。你今天不是答应去李伯伯的药铺帮忙,帮他照看需要诊治的病人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家?”
牛富贵干咳了几声,悄悄在王子平的身后推了一下他,冲王氏微笑道:“嘿嘿!师娘,我没事。我没受伤,平弟他只不过想试试我的武功罢了,您不要责怪他。”
王氏又接着说道:“平儿,你师兄已经原谅你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听见没有?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李伯伯的药铺帮忙!”
王子平头微微抬起,看了看天空,嘴里嘟啷道:“不好,差点忘了我得去李伯伯那儿帮忙。娘,我先走啦。”
王氏朝他挥了挥手,在其后叮嘱道:“平儿,早去早回,你李伯伯要留你在他那吃晚饭,你就说不用我让你早点回来。”
王子平小跑着转身对王氏说道:“嗯,娘,知道了。”
王氏和牛富贵望着王子平渐去的身影,王氏转过来看着牛富贵,忍不住问道:“贵儿,你好像有四年没回家看看。你爹从那年来看过你,至今没有再来,你是不是也回家一趟看看他们?”
听了王氏的这番话,牛富贵眼眶里含着泪花,激动地点点头,道:“嗯嗯!我离开家在师傅师母这儿呆了四年呢,我也好想他们。”
王氏手搭在牛富贵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贵儿,虽然你在你师傅这儿为了学武艺,你也是你爹送你来的,这么长时间你也该回去探望一下他们。我想他们也十分挂念你,如果你想回去,你就回去吧。”
登时,牛富贵在院子内跪下来,给王氏叩首,含泪拜别道:“师母,麻烦您转告师傅,就说我回家看望我爹娘,要过些日子回来向他学武。谢谢师母这四年来对我的抚育之恩,贵儿铭记于心,那我这就走啦。”
王氏上前扶起牛富贵,对他讲道:“既然决定回去,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今晚和你师傅还有师弟一起再吃顿饭,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
牛富贵点头应允。
沧州城的一条老街上,王子平时而蹦蹦跳跳,时而连奔带跑,过了一个又一个街道。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王子平来到一间红瓦灰墙、黑木大门的宅子前,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是用毛笔黑墨挥毫书写的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鹤云堂。
王子平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药铺里只有算盘推打和磨碎药材的捣药声,还有就是病人和大夫的交流声。
王子平刚准备询问药铺伙计掌柜去哪儿呢,就在这时,通向后堂的帘布突然掀开,一个脸上留着八撇胡子、戴着灰色墨镜的蓝衫中年人走了出来。那个中年长者正是这鹤云堂的老板,沧州城鼎鼎大名的李乾忠李大夫。
李乾忠见王子平来了,说道:“平儿,来啦。来我这儿几天就住我这儿,你爹娘和我说了,等你从学堂放学回来给我铺子里帮帮忙、出出力,顺便教你一些医术,可好?!”
王子平笑着回道:“知道啦,李伯伯,我今天一大早就被我娘赶过来。”
李乾忠开心得摸了摸胡子,面露微笑,对王子平说道:“喔?是嘛!你回去之后,代我向你娘问好,我要谢谢她,能把她的好儿子送到我这儿。还有,我也好久没见过你爹,过几天你回家转告你爹娘一声,改日我必定登门拜访。”
王子平语气柔和的道:“李伯伯,谢谢您,您的话我会转告他们。今天先生不在我不用去学堂,李伯伯,我能帮您做点什么?我今天晚点还要练功。”
“你呀,你呀,整天把武功挂在嘴上,就知道练武,难怪有人说你是个‘武痴’!那边有人来瞧病,你与我一起去看看。”李乾忠眉开眼笑,戏谑的道。
王子平很兴奋地说道:“嗯嗯,一切听您安排。”
王子平跟着李乾忠慢慢步入后堂,后堂除了一个客厅外还有一个大房间。靠近后堂的房间门口一看,里面前来看病的真不少,有坐着的、站着的,人挤人。
李乾忠将王子平一直引到后堂,一间不起眼的小厢房内,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李乾忠走到那位老人家的跟前,笑盈盈地对那个老者说道:“刘老伯,让我瞧瞧你的病情如何。”
那个白发老人见有人想要动他,像变了个人似的,顿时如触闪电一般,直往床上缩,头直摇,嘴里还说“不要碰我,我不吃药”这样的话。李乾忠两只手抓住那个老头的胳膊,不停地摇拽,说道:“刘老伯,您不要再乱动了,否则我无法给你治病。”
王子平站在一旁,傻愣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李伯伯,这个老伯到底怎么呢,为什么会如此神经错乱?”
李乾忠扬起头,唉声叹气道:“唉~都怪...都怪...唉,贤侄你就不必多问,我让你来是想你帮我照看一下这位刘老伯,顺便也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医治他。”
王子平摸了摸后脑勺,嘴角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点头答应道:“嗯嗯,李伯伯,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您尽管说,我过来就是帮忙的。另外,我还想让您教我医术呢!”
李乾忠脸上充满笑容,抚摸王子平的头,说道:“你学堂的先生把你喜欢在学堂上看医书的事都告诉了我,贤侄我看你应该有学医的天赋,不如就留在我这鹤云堂给我打下手,我也好教你医术,总比练武强得多,你觉得怎么样?”
王子平双手抱拳,振振有词:“李伯伯,我只不过看一些推拿正骨、专门治疗外伤的医书,望闻问切这些我都不会,希望您能教教我,我会用心学的。”
李乾忠心中暗喜,脸上半露笑容:“好!只要你肯学,望闻问切我都可以教给你。”
王子平连连点头,李乾忠接着道:“贤侄,待会儿我给刘老伯看病,你在一旁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切脉。”
听到这话,王子平立马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看李乾忠怎么去把脉。
而此时的刘老伯像是见了鬼一样,不准任何人碰他。起初,李乾忠朝床走去的时候,刘老伯还没有注意;紧接着,李乾忠正要伸出一只手替他把脉的时候,刘老伯开始冲着李乾忠大吼大叫,手直摇嘴里叫着“不要,不要”;最后,刘老伯整个人像疯掉了似的,在床上爬来爬去。
李乾忠朝王子平使了一下眼色,轻声的道:“贤侄,你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帮我控制住他,我要替他把脉。”
王子平疑惑不解,问道:“李伯伯,为什么不用麻药让他昏睡?”
李乾忠脸色一变,语气沉重的道:“贤侄,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你的医书没有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过!如果给他用麻药,脉象平稳,我给他把脉又有什么用呢!”
王子平二话没说,立马上前抱住刘老伯将其摁住,嘴里略表歉意:“不好意思,老伯,子平冒犯了。”
刘老伯被王子平一身的怪力吓得动也不敢动,面对一个仅十岁的少年不由得打颤,神志不清,脸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李乾忠乘机给刘老伯把脉,任凭刘老伯如何动弹,王子平都用力抱住他不让他乱动。
李乾忠边把脉,边对王子平说:“贤侄,好好看看我的手放在手腕的哪里,用什么指头切脉的。这些你都明白之后,我教你如何从脉象上判断这个人得的什么病,一会儿我有医书给你看。”
王子平聚精会神地听李乾忠讲解,心里记下李乾忠说过的每一句话。
把完脉,李乾忠将诊脉的细节一一详谈,王子平听得很入神。
李乾忠早已命人给受了惊吓的刘老伯煎了药,这时药被伙计端了进来。李乾忠扶起眼神直视前方的刘老伯,给他喂药。刘老伯这才安静地闭上眼,躺了下来睡呢。
李乾忠和王子平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往前厅走去。
帘布被掀起的一瞬间,好多人围了上去,嘴里吵着嚷着要李大夫瞧病,几个伙计很吃力地拦在他们的面前。李乾忠小声地凑在王子平的耳朵旁说了几句,王子平大声地说道:“各位叔叔婶婶,请大家静一静,要瞧病请到门口的案前排好队,有什么病情尽管对李大夫说。”
王子平和伙计把这些一拥而上、来看病的,统统带到药铺朝街的门口。李乾忠坐在案旁给他们把脉,王子平边上登记李乾忠诊断的病症。
王子平看到这些受伤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壮士,而且其中不乏习武之人。王子平很好奇地问了一个壮汉:“请问这位大哥,你这到底怎么受的伤?如果不便讲,那我也不再追问。”
那个壮汉一脸紧张,左瞧右看,鬼鬼祟祟的神态,跟做了贼似的。王子平知道他必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没有步步紧逼,佯装继续写病人的病情。
李乾忠看出那人是个武林高手,转头责备王子平道:“平儿,我们只管看病,‘医者父母心’,只要来我这儿瞧病的,我们都一视同仁。”
王子平惭愧地低下头,无话可说。
李乾忠看完手头上最后一个病人,起身跨进了前厅。刚才那个受了重伤的壮汉拿着药没有离开,眼神一直盯着王子平。王子平低着头,眼骨碌子上下不停地转,浑身不自在。
那人上前两步,抱拳示好,道:“小兄弟,我看你对我颇为关心,难得与你投缘,不妨交个朋友。”
王子平“啊~”的一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壮士笑道:“小兄弟,这里人多眼杂,你不会是想咱们就在这里说话吧?”
王子平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们去内院吧。”王子平前面带路,将这个陌生的壮士带去内院。
到了内院,四下无人,那个码头工人装扮的壮汉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子平焉笑了一下,觉得他紧张得有些夸张,偷偷笑了一下,问道:“这位大哥,这里没有人,你现在可以说了吗?我觉得你的身手很好,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从外伤看,像是被武术高手所伤。”
那位壮士顿时目瞪口呆,诧异的是眼前这位少年说起话来似乎也是同道中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眉头一锁,激动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对武术如此了解,竟能看出我这是高手所伤!”
“高手”一词脱出,王子平更加兴奋,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位大哥,能否告诉我伤你的人是什么人,多大年纪,武功有多高,习的是哪门哪派的武功,家住在哪里......”
一个小小年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他问的问题让这位壮士大吃一惊,开始提高警惕,反问道:“你这小孩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家的孩子,和这鹤云堂什么关系?听你这口气,莫非你也是习武之人,请问你师傅是谁?”
王子平傻笑起来,作了一个抱拳之姿,顿时又让那位壮士吃惊不已,还礼再问道:“小兄弟,也是江湖中人?!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在此能遇到也算有缘。”
王子平回答那位壮士,然后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大哥,小弟姓王名子平子永安,武功是我爹和我贵哥教的,这家医馆的掌柜是我伯伯。还没请教大哥姓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究竟是多么厉害的武林高手将你伤成这样?”
“哦,好吧,既然小兄弟这么坦诚,那我也敞开心扉。我叫薛平凯(此人纯属虚构),唉,惭愧惭愧,咱们习武之人不能怪别人,要怪就要怪自己功夫没有练不到家。恕我身份特殊,不能和小兄弟透露太多。那人我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快如闪电,猛如蛟龙,只可惜不知他的姓名。”
听这位薛大哥一说,越发激起王子平的斗志,他想会一会这样的高手,正好试试他这四年的武功,接着追问他:“那...那个人你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如果知道的话,薛大哥求求你告诉小弟,小弟替你报仇。”
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犊子”,薛平凯面部带有一抹嘲笑,道:“子平小兄弟,就凭你,你行吗?!我怕你还未进得了他的身,就已经被他打趴在地。何况我们才认识一天,你为什么帮我?”
王子平心中有些不服,拍着胸膛,自信满满的道:“行侠仗义,是习武之人所遵循的大道。我相信我这四年的努力不会白费,哼!”
看着王子平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薛平凯神脸庞略微郑重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向子平小兄弟讨教几招。”
说完,他一只脚提起一只脚站立,双臂张开,摆开了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