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那边查尔斯同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扭身融进影子里彻底消失,而多兰正好从看不到的地方走了过去,显然也是找塔克的。
克劳迪娅眼角的余光划过一个浅绿色的身影,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看过去发现是躲在那里紧张看着多兰和塔克的莎琪娜,她还是没忍住的露出来个笑模样。
查尔斯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躲去哪里偷闲还是已经缩进这附近的影子里了,反正她没有想要限制他行动自由的意思,所以随他去就好。
然而就在她趴在窗边,满脑子几乎都是笑意的时候,浑身警示危险的细胞全都发动起来。
她能明确的感觉到,身后正站着什么人……或者是东西。
“天真而傲慢的小公主,你似乎收下一个肮脏的东西。”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并不是很熟悉,但也还没到可以能完全忘记的地步。
“我记得你叫佐伊,”克劳迪娅手指轻轻敲着窗沿,“虽然你不让我用吸血鬼这种称呼来形容你,但是你的行为可完全称不上是值得让人尊敬的程度。”
克劳迪娅并没有转回身,不是相信他不会现在动手,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害怕而腿脚僵硬到动弹不了,只不过是觉得这家伙既然能无声无息的进入许多种族主城里守卫最森严的地方,那自然就也有离去的办法,与其慌乱喊叫浪费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套点话出来,又或者给同伴们留下点什么线索。
接下来空气紧张的沉默了一阵,不过时间并没有很久:“你的胆子倒是真的不小。”
等到他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克劳迪娅才意识到他离自己已经这么近了,这个距离就好像是他正在贴着耳后说话,但是因为什么气息都没感觉到,所以这种猜测也做不了什么准。
“看样子,查尔斯是你那边的人。”克劳迪娅努力的放平呼吸,强撑着挺直腰背,用尽可能平和的态度跟他说话。
“我同样不希望你把他跟我相提并论,或者放在一边,那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
有只手顺着克劳迪娅的腰线轻轻抚摸上去,紧接着她感觉头皮有一小块地方出现了轻微的拉扯感,好像这位不愿承认自己是血族的佐伊先生,正在玩她的头发——看样子,他确实离得很近了。
一只手伸到了克劳迪娅的面前,那只手食指上缠绕着她铂金色的发尾,像逗弄小动物似的用那块头发轻轻蹭着她的下巴,而空闲的另一只手则不知为何的轻轻环上她的腰。
克劳迪娅全能想象出来他和她现在的姿势是什么样的,如果忽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那么从远处看起来应该是一副漂亮的依偎图。
“我有点后悔派这个脏东西来完成任务了,”他这么说,“不,我应该是后悔告诉了他你的血闻起来有多香,意志不坚定的废物,被你的血彻底勾去了魂,甚至自作主张和你签订了那该死的契约。”
“听起来这不该是我的过错。”克劳迪娅扶在窗沿的手下意识的扣紧了。
“的确,你并没有犯什么错。”佐伊松开了她的头发,转而用一种缓慢轻柔到令人心底发寒的力度,去抚摸克劳迪娅的侧脸:“我是有些嫉妒的。我只是把我发现的宝藏跟某些人说了一句,没想到他就擅自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指望着自己能得到宝藏的青睐。”
克劳迪娅微微蹙眉,有点听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更出乎我预料的是,这个天真的宝藏还真的给予了那个脏东西足够的青睐。”
他这句话说的阴森而湿冷,就像是有蛇在耳边吐着信子似的。
她没再说什么了。
透过这个窗户看能看见多兰正在给塔克介绍莎琪娜,春心初萌的小姑娘,扭捏的凑近自己心里的英雄,连句自我介绍都有点说不明白。
所幸塔克并没有感觉到冒犯或者失礼,还是在那里憨笑着,并且像做示范一样率先冲莎琪娜介绍起自己来。
被他带的稍微有些放松的小姑娘珍惜的口气重振旗鼓,给自己做了个漂漂亮亮的介绍。
多兰看着他们笑的和平时一样温和,视线像是随意,又像是习惯,不经意的看向了克劳迪娅的窗户这边,接着温和的笑意就消失的彻底,脸色黑沉的吓人,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就扭身往这边跑。
“哼,”佐伊轻轻笑了起来,“你的青梅竹马,你的骑士,看起来是发现了他的公主正在遭受着危机,不过——”
克劳迪娅浑身绷得很紧,就怕他说出什么要解决掉多兰的话。可是,几乎在多兰从视野里消失的同时,她感觉到颈侧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就是血液被强迫式的从体内抽走的感觉。
他在,喝她的血。
本来紧绷的手脚,好像有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无力,微微的发颤。
大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同样让她难以维持着原本支撑的动作,一只手无法控制的捏住佐伊紧紧揽在腰间的手的手腕,努力的想要把他从身后撕扯开。
显然,原本就不大可能对抗过他力气的克劳迪娅在失血的眩晕中,更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事情,手上越来越无力,就连指甲都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劳迪娅只感觉到四肢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一种可能能称得上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间,但相反的,还有一股难以用语言叙述出来的喜悦,正在跟那种恐惧感纠缠对抗。
这大概就是血族的人进食时为了迷惑麻痹猎物而自带的种族能力。
是很快就连这种程度的思考克劳迪娅都很难继续维持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好像下一瞬就能栽倒在地上,再也睁不开眼睛。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房门被撞开的声音。
“克劳迪娅!”
啊,她的骑士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