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暗面。
以前闲暇时的我也会想,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无权无势,前途黯淡,有时甚至巴不得这个世界早点毁灭。
可真到了这一天,我内心只想苟延残喘,只想活着。命都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开着车继续全力往前,留给我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枫子在后座抱着救出的小女孩,两个人可能都太累了,沉沉的睡着。
车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看不到尽头的远处已经变成了红色暗沉的血云。
“真要世界末日了吗?”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希望自己是在做一场梦,我想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让自己赶紧醒过来。
可即使这是个梦,我也不想这样手足无措的死去,我只想活着。
我点燃烟盒内仅剩的半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混合着车窗外略带微凉的空气,让我清醒了许多。
可能是烟味刺激到了枫子,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沙哑着轻声问道:“先声,快到了吧。”
“嗯。”我扔掉烟屁股,稍稍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熟睡的小女孩。
“按照昨晚下载好的电子地图显示,还有不到一百公里就到昆仑站了。”
枫子不再多问,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女孩,可能是想起了自己还小的妹妹,继而沉默的看着车窗外。
……
开了不到半个小时,通往防卫基地的人群已经排到了这里。
这时天空中飘来了一架白色无人机,悬停在我们车前。
“请立即下车!为避免拥堵,请步行前往防卫基地!警告三次后,车辆会被销毁!……”
我们赶紧下车,顺着人群往前跑去,回头望了眼,后面留下的车在无人机一阵光束的照射下,转瞬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不断逃命奔来的车辆在后面望不到尽头,一阵阵光束闪烁,后面弃车奔来的人群也不断地涌了上来。
而前面除了沉默的人群,什么也看不到。
“这要排到什么时候!”枫子抱着小女孩,气愤的说道,“这是让我们在等死吗!?”
我垫着脚,试图想要看看队伍的尽头。
不断有人再往前涌,想要向着希望更近一步,人们争吵着、谩骂着,拥挤着、推搡着,生存的希望就在前面,谁也不想被落下。
有人在后面动起手来,十几个人拥打着混在地上,拳头上沾着鲜血,各自往对方的希望上挥动着,以为打灭了别人的,自己的就会变亮。
“混乱警告!请立即停止!”一架红色的无人机悬停在大打出手的人群上空。
打红眼的人是听不到声音的,十几个人还在混战着。
几秒钟后一阵阵光束伴随着警报声射下,地面上拥打的人瞬间变成了一堆堆灰烬。
后面的人群惊恐的躲避,前面的人沉默着继续往前,甚至没有往回看一眼,可能是见过太多,早已习惯。
看着无人机静静地离去,恐惧和冷意涌上了我的心头,这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如同浮萍的感觉,只需要一只手轻轻一挥,就能让你在阳光下腐烂变灰。
我们幸福安逸了太久,有父母的照顾、朋友的陪伴,背后还有无数看不到的默默维持这个社会大机器运转的人。
我们从没想过提醒有一天会变成警告,规则有一天会变成砍刀。
我们也开始像前面的人群一样沉默着,时跑时走的向着基地而去,大家都清楚那里是唯一能活下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