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觉中,横卧在琴桌上,看似不起眼的明煌琴,琴面竟是四大神木之一的梧桐木所制,只是这株不同于玄十三身上的火梧桐,即便如此,也是难得的神物了。底板是万年金煞梓木,梓木本不稀奇,只是一般材料,万年的虽然难得,但也不是不可得,难得的是,这梓木是金煞木。
所谓金煞木,木料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埋在金灵脉这类金灵力充沛的地方,过得个十万、八万年,这木料除了本身的特性,更蕴含着浓郁、深厚的金性,要知道五行金克木,这金煞木之难得也可见一斑了。
再看那岳山,凝滞、厚重,凝固仿佛实质般的土行灵气,小小的这一个部件中蕴含的土行灵力,已经不下中原地区一座普通的灵山了,玄十三越看心中越奇,难不成是抽自哪条地脉的精华?
那些琴轸、琴徽、雁足上,火气盈盈,都是顶级的火云陨玉磨制成的,这火云陨玉说起来并不是这一界的材料,而是从九天之上不知名的所在,偶尔坠落凡间之物,玄十三之前只在长物志上看过,有这么一种材料,却是从来没见过,这回竟在这里开了眼,只是不知火云陨玉用在这上面,威力如何。
七条琴弦上,却是另一番景象,此刻水汽澎湃,每一条上蕴含的水灵力,都不下一条万里长河,竟是生生抽取出来七条水脉祭炼而成,无定海无边无际,这水脉相比其他几种可遇不可求的材料,好歹还能找得到,只是从还中生生抽出七条水脉,这得有多大法力,多大毅力,又得有多少运气?
一件琴器上,竟用上了金、木、水、火、土五行绝顶的材料,每一样,都得有极大的运道才能弄得到。
玄十三恍惚之间,眼前一切幻象消失,文瑞还在弹琴,但他再看那张明煌,竟是一点异状也没有,只是一件普通的古物,玄十三几乎怀疑,刚才是他的灵觉出了问题,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看到玄十三脸上讶异的表情,他鲜有这般失态的时候,文琴语带自豪的道:
“公子大概发现了吧?律吕门祖师以大法力、大毅力,穷极毕生精力,甚至耽搁了飞升的时机而在人间坐化,就是为了祭炼这张明煌琴,只是我们这些后辈子孙不肖,这点微末修为不但发挥不出至宝的威力,竟连传承重器也险些保不住。”
这时候一曲终了,文瑞手在明煌琴上轻轻抚摸,道:
“还好不使用清心普善咒,根本发现不了明煌琴的异状,要不然,怕是早被人据为己有了。”
文琴叹息道:
“就算被那些贼子抢走了,他们也用不了,以后还靠文瑞了。”
听文琴旧话重提,文瑞还是那句话:
“姐姐这话不用再提,明煌既然是师尊给姐姐的,姐姐就好好保管,莫要辜负了师尊的在天之灵。”
文琴呆呆的看着文瑞,轻声道:
“文瑞,听姐姐的话,不是姐姐要辜负师尊的嘱托,而是,而是姐姐今生是没法再修行了,丹田气海早已经被他们破坏了,明煌琴放在姐姐这里,被明眼人看到,就是杀身之祸,文瑞,律吕门以后的希望在你身上,不在姐姐身上。”
文瑞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玄十三虽然来了不少次,但也是第一次知道,文琴的丹田被破坏,修为尽毁了,之前只以为她修为被禁制了而已。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姐妹二人还在温言叙话,门外,传来鲁护卫的叫声:
“兄弟,你还在里面吗?该回去啦,老鸨都来催了,再晚可就回不去了。还磨蹭,真舍不得你那绿绮,明天再来,反正都给你包了。”
看到文瑞面上厌恶的表情,玄十三面露尴尬之色,实在想不到,鲁护卫这时候来,又说了这么两句,面色讪讪的道:
“文瑞姑娘莫要怪罪,鲁护卫就是这个性子,你就住在文琴这里,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文琴、文瑞再次谢过玄十三,鲁护卫又在外面嚷嚷了,玄十三连忙走出了房间,打开房门,没想到,鲁护卫正在外面伸着脖子往房间里面瞧,玄十三连忙把房门带上,拉着他就往楼下走。
鲁护卫一边走一边故作神秘的轻声问道:
“晁兄弟,那屋里两个女子,就是那个女奴和绿绮?换了身衣服,还真是挺有味道,本来觉得她屁股又小、胸又平,及不上翠娘半分,没想到穿上衣服却是英气勃勃,还有那个绿绮,真是我见犹怜,眼光不错啊。”
玄十三还真恨不得堵上他的嘴,手上一加力,拖着他就出了珍翠坊,不过还他倒是乖觉,出了珍翠坊,却是闭上了嘴,开始扯一些有的没的,显得一派正经,惹得玄十三腹诽不已。
第二天,玄十三与鲁护卫却没有去珍翠坊,因为公主突然起意要在无定城里逛逛,他们两个要跟着,确保公主的安全,五十年前公主也来过,不过那时候她还小,一直都停留在铉磁铁母峰上,无定城为海主们准备的住处,并没有外出。
这一天倒是逛得尽兴,但却是苦了鲁护卫和玄十三了,鲁护卫是因为跟翠娘打得火热,一天也离不得,玄十三却是因为受不了公主无休止的购物热情,几乎是每一家店铺都没落下。
辛勤的一天过去,玄十三竟希望海会早点结束,还是炼丹房里清净的日子自在。
公主却没有这样的自觉,到无定海这么些日子,前面一直都在铉磁铁母峰接受无定城修士指导修行,那天意外发生之后,才放了羊,一连逛了三天的街,弄得玄十三和鲁护卫叫苦不迭。
时间过得飞快,算算日子,海会还有七日就要召开了,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若是没有城门口增加了一倍的护卫,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海会越来越近,更多的修士涌入无定水府,大小水城更是遍地开花,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顶顶的帐篷,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